三五七、忽報前方射名王(五)(1 / 2)

血浸沃了土地,這是罪人之血,用它們來肥沃這塊受到他們鐵蹄蹂躪的土地,再合適不過了。

對於負隅頑抗的建虜,田伯光當然不會講究什麼手段,他手中有一千多名家衛,都帶著火槍和充足的彈藥,而建虜大多是傷員。於是他的戰術很簡單,就是用虎衛乙型勝過建虜約二十米的射程欺負對方,一排又一排的放槍,打得建虜幾乎抬不起頭來。

人數上的優勢,火器上的優勢,士氣上的優勢,於是就出演了一場單方麵的大屠殺。揚古利徒勞地驅趕著士卒進行衝鋒,試圖接近敵人給對方造成傷害,但結果是一批又一批地送死罷了。打到後來,就是他身邊所剩的那幾名驍騎衛,都已經破膽,再也沒有鬥誌,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等死。

揚古利這個時候知道,自己終究是一點本都別想扳回來了。

“對麵明將聽著,我乃大清超等公額駙揚古利,請你家主將一會!”揚古利心中猶自不服,他至少想知道,究竟自己敗在了誰的手中。

“超等公?那是什麼狗屎玩意?”對麵的槍聲果然停了,然後,傳來一聲冷笑:“夷狄之有君也不如華夏之無,何況還是個什麼超等公,就算是老奴奴爾哈赤,還有你們現在的什麼天聰汗黃台吉,也不夠資格見我家公子!”

田伯光的回應不出揚古利意料,他遭此慘敗,被對方輕視侮辱都是再正常不過。他們建虜也沒有少羞辱明國,此次阿濟格出關,發覺高起潛、張鳳翼等人逡巡不前,隻敢尾隨於後,不就是砍長城邊上的鬆柏,在上麵寫“各官免送”的牌子扔在路邊羞辱他們麼!

但田伯光如此嘲笑,還將老奴與黃台吉的本名都喊了出來,還是讓揚古利羞憤:若非他無能戰敗,哪能令先汗與今帝蒙辱!

“你家主將是誰,有沒有膽子報上名來?”

他此刻,當真是忍辱負重,想要知道究竟是何方人物擊敗了自己。對麵之人聽了後,似乎稍等了片刻,揚古利又叫道:“莫非你家主將竟然是不敢報名的鼠輩?”

他跟隨奴爾哈赤與黃台吉久了,一口大明官話倒是說得很順溜。田伯光聽了撲噗一笑,不由搖了搖頭。

“原本我還是想讓你死個明白的,但你這老匹夫還在我麵前玩起了激將法,建虜在我華夏人麵前耍起三十六計,有個詞你可曾聽過,那叫班門弄斧!”

說到這,虎衛中一片哄笑,緊接著,田伯光又道:“你可以死不瞑目了,開火!”

又是一陣火槍掃了過來,護著揚古利的戈什哈,這個時候也倒下一片,將揚古利曝露在火槍口下。

揚古利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絕望。

這支特殊的明軍,在氣質上和他見到過的任何一支明軍都有本質的區別,他們的力量還不讓揚古利太畏懼,但他們的行事風格,根本無跡可尋,這才是讓揚古利覺得可怕的地方!

“誰與我決一生死,我是六十五歲的老頭兒了,身受重傷,誰來殺我?”他提著刀,排開僅存的幾個戈什哈,向前邁了幾步,身體顫巍巍的,仿佛隨時都能倒下:“用火槍算是什麼英雄,有種來……”

“砰砰砰!”

一排槍將揚古利的話堵了回去,田伯光放下手中的火槍,冷冷一笑。

而在揚古利身後,那些殘餘的建虜呆了呆,厲聲叫罵聲有之,大聲哭嚎者有之,跪地求饒者有之,轉身欲逃者有之。

當失去了揚古利長期的威嚴約束之後,這些建虜就原形畢露,他們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勇敢。

田伯光神情仍然冷厲,今天他的表現,讓他自己很不滿意,總覺得自己若是再強大一點,隻要能有齊牛那種摧鋒拔陣的實力,那麼早就攻到揚古利麵前將他殺了。

揚古利絕對沒有想到,田伯光對他如此懷有敵意,在他慘敗到這個境地仍不放過他的根本原因,竟然是覺得自己沒有能幹勁利落地擊敗他!

“全斃了,一個別留,不用節約子彈。”田伯光下達了命令。

這些人此時其實已經成了俘虜,田伯光這個命令,等於就是殺俘。虎衛的規矩,原是對俘虜不可太苛刻,免得激起拚死反抗,但如今田伯光是前敵指揮,他的指令便是戰場紀律,因此,虎衛紛紛端起了火槍。

在一片片槍聲之後,再無一個建虜能站起,甚至那些還在地上抽著的屍體,也會被再擊一槍。相對於這個時代的士兵,虎衛的人數雖然少了些,但同時這也讓他們能夠成為最奢侈的軍隊,子彈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田伯光這才走到了揚古利身邊,將這老虜伏倒的屍體翻了過來,看著他死時猶自不肯閉起的眼睛,冷冷笑了一聲:“就是要你死不瞑目才好,你們建虜用弓箭欺負百姓和那些無能的官兵時,怎麼就沒有想過英雄不英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