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漢陽城?沒料到這海東之國,竟然也有這麼大的城池。”
望遠鏡裏,遠處的大城正陷入一片煙霧之中,顯然是遭了兵火,在將岸身邊,俞大海訝然問道。
“來晚了一步,不過也好,咱們原本就不是來替這些鮮人賣命的。”
“走吧,咱們本來是想請李倧隨咱們走的,現在看來用不著了。據說李倧將後宮與群臣妻兒都安置在江華島上,或許咱們在那邊能有收獲。”
將岸收起了望遠鏡,他與俞大海身邊,隻有數十人相護,下了山之後,便向著水邊過去。
就在這時,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向著他們過來。
“被發覺了?”
“隻怕不是,應該是順著漢江去江華島的建虜。”將岸推測道。
他推測得八九不離十,來的正是勘察前往江華去路的建虜,為首者正是要將功贖罪的勞薩。
“這些鮮人,如此奸猾!一邊說著話,一邊悄悄溜走!”
驅馬前行的同時,勞薩嘴裏還在喋喋不休地叫罵。這也難怪,如今多鐸正領著大軍劫掠朝鮮京城——雖然來之前黃台吉明確說了不許劫掠屠戮,可就連黃台吉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若不劫掠,八旗誰會隨他出征!
因此,對勞薩來說,不能入漢陽城搶劫,真是比什麼都要嚴厲的懲罰。
“哥哥還是少說幾句,人家畢竟是親王,你便是老汗親封的巴圖魯,畢竟現在也不是那時了!”
勸諫他的是他的弟弟羅壁,受他連累也被打發來做這事情,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
“老汗在時,會讓他們如此胡來,慢待功臣,還要和我爭女人……咦,那是什麼人?”
勞薩年紀雖大了,可眼睛卻還好使,一眼便看到了將岸等人,他遙遙指著,臉上露出凶悍之色:“是鮮人奸細,上去殺了!”
他的部下知道,無論那些人是不是鮮人奸細,勞薩都要拿他們出這口氣。因此羅壁便親領著一支三十餘人,向著將岸等便狂追而來。將岸等人原是步行,就算虎衛再能跑,也不可能跑得過馬,眼見著對方正在追近,而且追來的人不多,將岸嘿嘿一笑:“看來我離虎衛時間久了,有些人倒將我當成了軟柿子……你們漁政局在海上打漁打久了,還會殺賊麼?”
俞大海撇了一下嘴,卻沒有說話。
他當然不用說,部下裏有人瞪了將岸一眼:“這話老將你敢跟羅局座說麼?九河會撕爛你的嘴!”
俞大海身邊的這些漁政局海軍中,有些人的資曆極老,甚至能和將岸相提並論,隻不過因為才器問題,升職升得慢些罷了。反駁他的就是其中之一,正好是這個棚的棚長,他一開口,將岸就笑了。
“那好,那咱們不走了,你們若能無損滅掉這群追來的建虜,我便由得你們撕嘴!”
那名虎衛對比了一下雙方實力,他們共有五十餘人,而追來的建俘隻有三十餘人,想到京畿之戰中田伯光、張正等兩千多虎衛正麵擊滅八千建虜,他心中頓時升出一股豪情:“有什麼做不到的……走,退入那片林子!”
打歸打,可是新襄虎衛卻不是縮在那裏等著與敵人較量,學會利用有利地形,乃是虎衛兵法中最基本的內容。他們進入樹林之舉,看在建虜眼中,更是膽怯慌亂的表現,頓時建虜高聲叫罵嘲諷起來。
勞薩並未參與阿濟格今年攻明之戰,因此他的部下,也不知道這些人就是在京畿讓他們吃過大虧的新襄虎衛。他們逼近樹林之後,不得不減緩馬的速度,就在這時,樹林之中閃耀起火光。
“砰砰”的火銃聲,讓慣於戰陣的勞薩頓時明白:“是敵軍,這是一隊鮮國敗軍!”
朝鮮軍隊的火器擁有量也不低,隻不過他們的火器比起大明的更為不堪。勞薩雖然意識到這可能是敵軍,卻也沒有太過在意,但當他看到自己的部下一個個栽下了馬時,又意識到不對:“樹林中有埋伏!”
在他看來,那隻有五十餘名鮮國敗軍,他們手中的火槍,不可能一下子就將自己部下擊落十餘名的!
“全軍壓上!”他厲聲喝道:“包抄!”
他身邊親兵頓時一分為二,從左右兩邊向那個方向撲去。
但是此前他大意了,隻讓羅壁帶了三十人前去,等他親自突擊時,對方第二排槍聲又響了。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看清楚戰況,因為他的弟弟羅壁帶著剩餘的十餘名旗兵進入了林中。
隻有慘叫哀嚎和哭罵聲,提醒著他,這一排槍擊肯定又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至少是幾百鮮國士兵,他們倒是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