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四、火臨亭口足妖怪(四)(1 / 2)

“建虜果然奔襲亭口,現在已經入城了。”

俞國振一臉輕鬆,雖然也是兼程趕往亭口,但因為張正帶著兩千騎先去了,他帶著步卒隨後,並不是很趕。

隻要跟住建虜,讓其不得安生,那便足夠了。

“若是我軍與敵軍兵力相當,我們便完全可以正麵決戰,用不著打得如此辛苦了。”茅元儀有些不甘心:“就是如此,隻怕建虜右翼軍我們也不可能一口吃盡。”

“若我帶著六七萬軍——甚至隻是兩三萬軍來山`東,當先要和我們正麵決戰的,隻怕就是朝廷的官兵。”俞國振道:“今早接到的消息,朝廷裏有人正在彈劾我呢。”

“哦?”

“罪名是跋扈不法,擅專殺戮,聚斂生事,擾名過甚——倒是沒有說我圖謀不詭的,大約是覺得會安太遠,若是真得把我弄得性起造反,他們少不得一個逼反俞某的過錯吧。”

談起此事,俞國振倒沒有多少生氣,因為這是難免的,樹大招風,這世上總少不得自己不做事還看不得別人做事的家夥存在。

“是誰?”茅元儀眉頭聳了起來。

“某位禦史,據說是接到了百姓告發,因為別人畏我權勢不敢出聲,他卻錚錚傲骨……我在京中的人手查了,他背後是田國親。”

“田貴妃?”

“少不得咱們這位貴妃娘娘去吹枕邊風。”俞國振噗的笑了起來:“不知死活。”

他的話語可是對貴妃殊為不敬,但茅元儀同樣如此:“這娘兒們也敢幹預朝政!主公在各地為天下打生打死,他們坐在宮中醉生夢死,卻還敢對主公指手劃腳!當今天子倒是個不喜後宮幹政的,她定然會弄巧成拙!”

俞國振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此事。

他心中並不這樣認為,崇禎確實不準後宮幹政,可是若不是周皇後管得緊,田貴妃、袁貴妃,隻怕都會伸出手來。而且,崇禎此人疑心重,田貴妃隻要成功挑起他的疑心,便足以給自己今後找不小麻煩了。

田貴妃的報複來得倒是快,想來田常死的消息已經傳入京中,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田家還是把帳記到了他俞國振頭上吧。

這一點俞國振倒還是冤枉了田家,田皇親暗中指使一個毛頭禦史攻擊他,並不是因為確認田常的死與俞國振的安排有關。隻不過是田常的隨從中活著回京城的描述了新襄與會安的富庶,其中新襄“機械轟鳴,日產鐵器無數”,會安“原野廣闊,土地極肥,良田百萬傾”,這讓田皇親動了貪念。

他倒不一定要扳倒俞國振,但先在京城中造出聲勢,然後派人去向俞國振示好:你這麻煩我能解決,新襄的工坊會安的田地,拿點出來分潤一下,保你安然無事。

談話之間,他們便可以遙望亭口了。這個時候,又一批亭口鎮裏出來的信使趕到,帶來的消息讓俞國振有些驚訝:“建虜一半入城,另一步在城外紮營,看起來是疾馳一夜甚為疲累,故此要暫且休息然後再戰?”

茅元儀頓時也警覺起來:“果真如此?”

信使點了點頭:“張團正讓小人稟報的便是如此,他還說,建虜行動似乎有些不妥,因此建議官人先勿入城,在城外接應。”

“若是建虜大舉進攻,他撐得住麼?”俞國振問道。

“沒有問題,我們修了六層街壘,借助樓梯可以輕易自屋頂間轉移,若是建虜大舉進攻,多撐至官人來援絕無問題。”

使者這番話讓俞國振放下心來,張正這人話語不多,平時因為目無表情而被田伯光背後稱為“光板臉”,但向來說一是一。他說能撐住,那就是有絕對的把握,而不是能力不足說大話。

讓使者去休息之後,俞國振向茅元儀道:“建虜似乎有些反常。”

“反常必妖!”茅元儀道:“難道是給主公耍怕了,故此停著不動,靜觀其變?”

俞國振並不認為有這麼簡單,他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建虜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

“難道說……建虜內部出了什麼變故,比如說,嶽托的身體不大好?”茅元儀又道。

他倒猜中了三分,若是嶽托的身體好,嶽托絕不會偃旗息鼓,而是會不停攻擊虎衛的街壘,隻要是驅使那些雜兵去攻,就算損失大此,他也絕不會心痛。但他身體不適,又不放心將兵權交與別人,便隻有暫時隱忍。

不過他料想,俞國振是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的,亭口鎮應該是俞國振預設的戰場,在這裏他有著周全的部署,難道還有比這裏更合適的決戰之所麼?

“張正說的不錯,如今不知道建虜什麼打算……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成變,反正時間拖下去對建虜不利,他們的糧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