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還真是麻煩。”
齊牛向俞國振抱怨,俞國振一笑置之:“你可不能拿對虎衛的要求要求他們,能撐到這裏才出馬腳,已經很了不起了。不過,也在計劃之中,到這裏咱們就不必向前了。”
“隻怕讓建虜起疑了。”
“我看多爾袞這個人極是陰褻,就算咱們不鬧出這樣一個名堂,他也會起疑的。”俞國振說到這,起身舒展了一下胳膊,然後抓起一枝火槍,背在了自己身上:“你也不要急,仗總是有得打的。”
“我不急,多爾袞隻怕急得不行了。”
老牛一想到多爾袞現在的模樣,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不過……現在多爾袞應該得到消息了,差不多,就要開始了。”
俞國振一邊說一邊走了出去,營帳外邊,喧囂叫鬧聲讓他微微皺起了眉,但也隻是皺眉。他不喜歡太過混亂,一般虎衛行軍時也有喧嘩起哄的,可是都盡可能壓低聲音,卻不象現在這樣,每個人都大聲嚷嚷,隻恐自己的聲音不能傳遠。俞國振也無法太過約束這些人,他們能學著虎衛的模樣急行百裏已經是極限了,李青山李明山兄弟能將他們帶到這個模樣,讓俞國振對這兩兄弟的能力頗為讚賞。
他一出來,李明山就帶著愧色地上來:“南海伯,小人約束不力,還請您恕罪。”
“這什麼話,他們畢竟不是正規軍,能到這個地步,你們兄弟已經極有能力了,若是到朝廷當中,少不得一個能練兵的名將頭銜。”俞國振看著他們兄弟,笑著問道:“如何,願意不願意為朝廷效力,我可以舉薦你們。”
旁邊的李青山眼前一亮,早些時候俞國振表露這個意思時,他們未必會當真,可這次不同,親自跟著俞國振立下不少功勞,他覺得自己真有資格去當個遊擊或者參將。但這兩年來,他已經習慣聽自己兄弟的,因此沒有急著說話,而是看著李明山。
李明山搖了搖頭:“朝廷什麼模樣,我們兄弟都清楚,孫總兵官當到了總兵,卻還得吃一個閹人的支使,這算什麼世道?不去,不去,哪有我們兄弟現在逍遙快活。若是南海伯願意賞我們兄弟一口飯吃,我們倒是想加入虎衛,替南海伯效力!”
俞國振微微一愣。
他曾經問過這兄弟倆,願不願意去虎衛的軍校中進行學習,但當時李青山李明山以留在山`東更自由為理由婉拒了。從那以後,俞國振便將這兄弟視為新襄的外圍——雖然給予他們一定的支持,但並不真正將他們當成自己的手下。這次來山`東,將岸已經將這兄弟倆調來,原本是防備建虜攻青島口的,而俞國振也本著能用則用的念頭開始指揮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李氏兄弟展露出的能力,遠比他料想的要強!
而且這個時候,倆兄弟中拿主意的李明山卻開口請求歸附!
“上回我曾問過你們願意不願意去虎衛陸軍軍官學校受訓,然後從教導團的小兵做起,你們不是說受不得約束麼?”俞國振笑道。
“那隻是尋個由頭,當時小人覺得,未為南海伯立下寸功,便是入了虎衛,因為不是南海伯打小帶出的,南海伯手下人才濟濟,小人也沒有什麼出頭機會。”李明白非常誠實地道:“如今則不然,小人兄弟拉出了近兩萬人的隊伍,又供南海伯聽用了一段時日,有沒有本領,南海伯已經很清楚。小人料想以南海伯之明,必不會不給我們兄弟機會!”
此語說得極對俞國振胃口,李明山毫不掩飾他的野心,要在俞國振帳下與那些他一手帶出的虎衛將領們爭先,俞國振覺得這才正常。
“那好,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去虎衛陸軍官官學校受一段時間訓,然後便有用你們之處!”俞國振毫不猶豫地道:“你們倆的能力,我看在眼中,隻管放心就是。家裏情形呢,要不要遷到新襄去?”
李青山李明山對望了一眼,李明山笑道:“那是自然,聽聞新襄遠非別處可比,家中早就向往之。”
“唔,新襄的規矩,任何人都須遵守,你們家中若是去了,很有可能各自安排在不同崗位之上,當然,願意務農,也有農莊,隻是在農莊中未必有自己的土地——我們新襄最基本單位乃是小家庭而非大家族,你們都已娶妻,在新襄便算是獨立一家,故此你們軍功所得土地,若是要轉讓與他人,哪怕是父母或者成年了的子女,都必須繳納其中五分之一為稅……”
俞國振將新襄農莊裏的基本結構簡略地說與他二人聽,在新襄,土地名義上是歸俞國振個人私有,唯有軍功,方可授地,但是實際上立下軍功的虎衛都不會親自去耕作,因此其地都交由統一的農莊進行耕種。耕者雖無其田,卻可得田上收獲,也就是說,俞國振這個製度實際上是為了防止土地兼並而采取的臨時舉措,避免出現大地主進而誕生大宗族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