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三、死者死矣生者生(三)(1 / 2)

俞國振自運河抵達金陵,已經是春暖花開的三月,他的身體早好了,望著越來越近的金陵城,他心中想的不再是華夏的前途命運,而是留在金陵城中的柳如是。

對柳如是,俞國振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他負柳如是甚多。

但同時,他又有幾分驕傲,如今柳如是名滿天下,聲望之大,便是以前她所崇敬的那些才子們見了她,都是恭敬地稱一聲“柳先生”,這其中,又凝聚了他多少的心血!

因此,下了船之後,他沒有多耽擱,便徑直去了報館。

他身邊的人並不多,一百餘名虎衛,分乘三艘船而來,而且都做了普通人打扮,看上去就是一位豪商,倒不虞驚動地方的官府——現在俞國振行動時已經相當小心,絕不會獨自外出了。

報館之中,顧絳已經能獨當一麵,因此這幾天柳如是倒是較閑,她閑著的時候,也會做點女紅什麼的,用於消遣,俞國振到時,她便坐在玻璃窗前,慢慢撚線。

使女見到俞國振,自然不會稟報,便悄悄地退了下去,而俞國振悄然從背後一把抱住柳如是時,柳如是驚呼了一聲,然後揮針便要紮下去。

“是我。”

“啊呀!”

柳如是啊了一聲,收手已經有些晚了,針紮在俞國振手上,俞國振嘶地吸了口氣:“好痛。”

“活該,誰讓你嚇人來著。”柳如是擰著他的胳膊,然後又在方才被紮的地方撫摸了一下:“疼否?”

“你一摸就不疼了。”

她那亦喜亦嗔的模樣,讓俞國振心神蕩漾,這個時候,若還談其餘的事情,便太煞風景了。他毫不猶豫,將柳如是抱了起來,直接就向內室行去。

柳如是一邊吃吃笑著一邊掙,還用手拍打他:“放開奴,放開奴,若是叫外頭的人見著了,不知有多少人會恨不得要吃了你!”

“若是讓外頭人見到柳先生自稱‘奴’,還不知要摔碎多少副眼鏡呢!”俞國振將她往床上一拋,柳如是身體在床上彈了彈,然後便縮向床角,蜷成一團,就是不讓他把手伸過來。

就如同玻璃窗一樣,柳如是的這個被俞國振稱為“席夢思”的床乃是新襄特產之一,也是新襄工業能力的表現之一——彈簧雖小,可是其中凝結的煉鋼、鑄造技術,卻不小。

正是因為對柳如是留在金陵心中有所歉疚,所以每當新襄有什麼方便舒適的新產品出現,俞國振便“以權謀私”一回,讓人送到金陵來,讓柳如享受一番。

他連接著幾下都沒有得手,到後來性急火起,直接撲上去,將柳如是壓住:“讓你逃,讓你逃!”

“我要叫了!”柳如是道。

“你總會叫的!”

然後柳如是便麵紅耳赤,在一番悉悉縮縮的聲音之後,她真的叫了起來,隻不過這叫得有些象是淺吟低唱。

風寧雨靜,柳如是貼在俞國振的胸前,聽著他心髒怦怦直跳,長長地出了口氣。

“擔心了?”俞國振問道。

“奴哪能不擔心,此去對的可是建虜,而且是正麵相對!”

“建虜也是人,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一槍擊中也要受傷。”俞國振笑道:“我膽小得緊,不會讓自己置身險地的。”

“此話也隻哄得了夫人,卻哄不了奴。”柳如是撇了一下嘴:“奴可也是上過戰場的!”

“嗬嗬……”

他二人正竊竊私語,外邊卻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齊牛的喝道傳入耳中:“方先生,暫住足,不得入內!”

“老牛你跟俞國振說,我要見他!”

方以智氣呼呼的聲音傳來,而且是稱“俞國振”,明顯是處於激怒之中。俞國振歎了口氣,略有些歉意地拍了拍柳如是的麵龐:“沒想到才在這,便有人來找麻煩了。”

“密之先生這幾日天天往我這跑,今天定是給他看到虎衛,知道你來了。”柳如是道。

“嗯?他想跟我搶你?那可不成,別的事情好商量,此事我非翻臉不可!”

柳如是吃吃一笑,在俞國振某處捏了一把,這乃是閨中之事,實不足道也。

過了一會兒,俞國振收拾完畢,然後再出現在方以智麵前,歎著氣道:“密之兄長,你來得不合時宜也。”

“俞國振,張天如是不是你動的手?”方以智吸了口氣,豎著眉問道:“休要拿別的話來搪塞我,我知道你能做到——二柱不就是專門做這種勾當的麼?”

俞國振聞得此語,臉色沉了下來,他看了方以智一眼:“若是我做的,你又如何,莫非與我反目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