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鄭芝龍發覺,原本啟航後避到龍門島之後的新襄戰船,這個時候從龍門水道繞了出來!
龍門水道由十餘個小島嶼分割開,他們想要進入水道,麵臨著炮台的封鎖,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新襄的船則可以輕鬆出來,並且一來便繞到了他們的側方!
“二十艘戰船!”
鄭芝龍噝了一聲,這二十艘戰船,如果藏在炮台的掩護下,完全有能力將他們的隔絕在龍門島之外,不讓他們有登陸的機會,但是他們卻將船隱在島後,目的是什麼?
毫無疑問,目的就是如今這種局麵,不論是鄭芝龍還是荷蘭人,在島上投入的本錢太大,都不得不全力一搏,哪怕明知會有危險,也不得不如此!
鄭芝龍心中轉來轉去,如今他的實力,已經投下一大半,而且看情形,島上的守衛力量確實有些不足,若能占據島上的炮台,再用炮台炮轟擊海中的新襄艦隊,那麼今日大獲全勝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相反,若是就此縮手,他的實力大約能保留下來三分之一,可隻憑這三分之一的實力,在接下來新襄的報複行動中,如何支撐得過去。
更何況他若逃走,荷蘭人第一個就放不過他!
自古以來,就是如此,那些賣國求榮者,總是不得不在一條自取滅亡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到後來陷身泥沼,進退不自由。
“全力攻擊,圍住那些船,不令他們影響登陸……”
鄭芝龍與門迪幾乎同時下達了命令,但讓他們意外的是,新襄的戰艦並沒有理會登陸的聯軍,而是擺成雁形陣,開始在最前一艘戰列艦的帶領下,對聯軍的戰艦進行突破。
此時是八月,刮的是東南風,聯軍占據了上風向,而新襄艦隊自東北方向鑽出,也算是占了一點風向。好在新襄艦隊是突然殺出,聯軍則是被動應對,因此給新襄艦隊殺了個措手不及。雁形陣下,他們迅速突入聯軍中鄭氏艦隊的邊緣,然後炮火轟鳴,硝煙滾滾!
“該死,為何抓我們打?”
鄭芝龍甚為悲憤地想,雖然他與荷蘭人是聯軍,卻還是希望新襄艦隊能與荷蘭人殊死拚殺,他在一邊撿便宜。
“幹得好,就是如此,鄭家雖然也仿製了一些炮艦,但因為結構和鑄炮水平的緣故,他們的艦上裝炮不多,威力也不足,正是軟柿子!”
茅元儀在炮台上見到這一幕,用力揮了揮拳頭,極是滿意。俞國振同樣如此,荀世祿一直被俞大海的風光所壓製,但實際上,這個海盜出身的艦隊司令,其辦事能力也極是出色,不愧是年紀輕輕就膽敢到海上冒險的人物。
而且和當初沒有家庭的俞大海相比,荀世祿還有家人,特別是他的侄兒,當初他曾寄予厚望,現在他自己也娶了妻有了子女,對於新襄的忠誠度更是直線上升。
“突破了!”
就在炮聲中,兩艘鄭家的戰艦被擊傷,其中一艘傷勢甚重,明顯無法挽救,船上的水手幹脆就開始嚐試放下救生用的舢板。它們退出戰鬥,也就意味著荀世祿的艦隊突破了鄭家的阻攔,繞到了鄭家艦隊的身後。
雙方不約而同,開始調整方向,隆隆的炮聲中,無數水柱從海麵上衝起。鄭芝龍見新襄艦隊咬著自己的背後不放,而且生冷不忌,即使是小船,他們也不放過,頓時大急起來。
他對自己這邊的實力心知肚明,他縱橫海疆,靠的從不是船堅炮利,而是船眾人多,對上西洋人,尚且顯力能未逮,何況炮火犀利船艦靈敏更勝過歐洲人的新襄艦隊!
特別是他的手下,魚龍混雜,多是烏合,戰到現在,損失已經不少,若是再損失下去,隻怕會崩潰。
這也正是荀世祿抓著鄭家猛擊的原因,而荷蘭人雖然可以前來支援鄭家,但雙方畢竟不是一體的,在這個時候,荷蘭選擇了全力攻擊炮台,心底或許還巴不得,鄭家在戰鬥中損失得越大越好。
“荷蘭人在幹什麼,不知道先將俞家的艦隊擊潰再去攻龍門島麼?”鄭芝龍身邊一人急道。
“荷蘭人打的好主意,不過是讓我們火中取粟,但是他們的如意算盤打得太響了,怕是沒有好結果。”鄭芝龍苦笑道:“等不得他們來援了,我們先與俞國振的艦隊作戰。”
“大哥,這樣就是將龍門島拱手讓給荷蘭人!”
“荷蘭人得了龍門島,最多是他們吃了最大的那塊餡餅,咱們鄭家的利益還可以得到保障,但若是南海伯勝了,咱們就都得沉到海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