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三、羈旅進退不自由(一)(1 / 2)

“主公!”

王浩然見到俞國振時,心情非常激動。

他第一次獨當一麵指揮作戰,雖然過程有些變化曲折,戰爭從他最先預想中的陣地戰轉變成了水淹戰,但終究還是勝了,而且是一場大勝。

“正之兄,你這一次做得漂亮啊,如你下棋,臨機應變之能堪稱一流!”俞國振向他狠狠挑了一下大拇指。

原本俞國振以為,王浩然能堅持到他的援軍趕到,那麼就算完成了任務,卻不曾想他趕到時,隻是來打掃戰場的。他自然不吝誇讚之辭,至於水淹之舉導致的百姓受損,他也讓王浩然全部登記下來,然後安排人負責賑濟賠償。

此事不能拖延,在俞國振看來,這與戰事同等重要。

特別是夏季的淤泥和淹死的人畜,容易造成瘟疫,都必須妥善處置。王浩然聽他說到這些,笑著道:“主公放心,我已經做了預案,將士們去打掃戰場時,我可也沒有閑著。不過,我恐怕要食言而肥一回了。”

“哦?”

“我當初說所有高傑、劉良佐部盡皆處死,隻是針對他們屠戮百姓之舉,那是戰時,此際怕不能如此。目前統計出來的降者數量已經超過兩萬,我準備將這些俘虜組織起來,清淤埋屍。”

“你做得對。”俞國振想了想:“不過此前的皆誅令也不可立刻取消,這樣,令四鄉之民和俘虜舉告,凡有屠戮百姓之舉者,軍官皆誅之,軍士皆苦刑,餘者以勞役代罪。”

整個山`東半島,如今就是一個巨大的工地,但是必須承認,現在這座工地還沒有什麼太大的產出,可以說,無論是修鐵路也好,還是修普通道路也好,新襄在半島上的建設,都隻具備長遠的戰略意義,眼前的現實利益卻並不多。俞國振已經接到通報,新襄體係下不少工廠、農莊,百姓開始有些怨言,覺得新襄如今切實控製的地方基礎設施都不全,根本沒有必要在山`東半島投入如此眾多的人力與物力。

這是人之常情,俞國振知道完全靠壓製想要消滅這種聲音是不可能的,而隻靠講大道理疏導同樣是畫餅充饑,最重要的還是讓新襄百姓知道,在山`東這一切都有實實在在的利益。

自古以來,華夏百姓便有急公好義的傳統美德,這也是構成華夏道統的核心因素之一。但急公好義是有限度的,華夏百姓總不能因為急公好義,將自己的生存權與發展權讓與別的種族,特別是那些敵視華夏一慣的種族。俞國振也不想將新襄人養成宋襄公,因此他回給章篪的信中,一則強調要進行大義宣揚,支持山`東乃是民族大義,二則也要多宣傳山`東能夠給新襄帶來的巨大利益。

義與利向來就該並行,舍利取義隻有在實在無法兩全的情況下這樣選擇,而且也隻能是短時間的選擇。

山`東煤礦很早就進行開發了,石英石礦也極多,石墨、石膏等新襄如今正需要的礦藏儲量極大。這是礦產資源,除此之外,山`東的氣候適宜棉花種植,土豆也能在這裏很好地生長,因此隻要交通便利,這裏完全可以成為新襄體係在北方的樣板。

而且天下總要歸於太平之時,以山`東為基地,新襄的物產隨著道路的延伸將深入到北方的各個角落,將中原大地上的活動都激發出來,又化成無盡的財富——既有物質上的,也有精神上的。

“這一位是?”王浩然欣然領命,然後他看到被虎衛押著的閻應元,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位是閻先生閻應元,字麗亨,原是京師通州人,後在江陰隱居,卻被劉良佐邀來以為謀主。”俞國振笑道:“水灌兗州之計,便是他出的,幸好你發覺得早,將計就計,否則這一戰還有得打。”

“便是他淹了兗州,一時半會也休想破城,主公都應該到了這附近,堅守個兩三日還是不成問題的。”王浩然笑道:“不過,這位閻先生隻是在陣前看了一圈,就能想到水淹之計,倒是多謀善智之士。”

“哼!”閻應元冷哼了一聲。

“看來閻先生還不是很服氣啊?”王浩然性子也是激烈的,要不也不會拋棄縣主儀賓的身份跑到新襄去投靠俞國振,更不會拋下閑適的科研工作非要加入虎衛了。

“若我領的兵,有虎衛一半精銳,裝備相當,我必勝你。”閻應元當然不服氣。

“我們主公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戰爭從來是綜合實力的較量。”王浩然傲然道:“我這邊綜合實力比你強,你若是不服氣,很簡單的事,來幫我們主公,看看同等環境之下,是你立的功多還是我立的功多!”

閻應元在那一刹那間幾乎要說“好”了,他原本就容易被人激。但旋即他意識到,王浩然當著俞國振的麵說出這番話,隻怕是另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