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軍醫正樂滋滋點著鈔票,拿開老花眼睛朝他看看:“梅毒,你來對地方了,坐,坐。我行醫三十多年了,不敢說包治包靈,但梅毒這種小兒科還是不在話下的。”
“我給你一個下午的時間搬東西,把你的診所關了。”騙錢騙到邱大奇身上來了,強,真是強,老子還沒騙夠呢,輪得到你麼?雖然憎恨邱大奇,但是若因為這件“梅毒”風波搞得妻離子散,那就太絕天理了——邱大奇用藥一個月後發現根本就沒得過的梅毒居然“好”了,為了徹底根治,肯定還會再來。
“啊?叫我關診所?你幹什麼的?”
“我是來替天行道的。你坑害百姓,賺了不少黑錢哪,剛才那個病人沒說什麼病你就胡亂下藥,萬一把人醫死了怎麼辦?”
“你……我那是包治百病的神藥!你又不是工商管理局的,再說是我也不怕。”
廖學兵對著桌子一踢,三張桌子擠壓滑行,在地麵擦出刺耳難聽的聲音,碰著老軍醫把他撞到牆邊。桌上的報紙、鋼筆、聽診器、處方單散落一地。
老軍醫被壓得胸悶難受,幸好有椅子在後麵墊著起了緩衝作用,才沒有當場受傷,即使如此,也嚇得臉色煞白。桌子是笨重的老木桌,而不是現在輕便的壓合板,桌腿與地麵有相當大的摩擦力,即使一個成年人用力推也僅能推開而已,這個人一腳就能踢得差點飛起來,太變態了吧。
“你也老了,我不想太為難你,拿著你這三十幾年黑來的錢離開中海市,不然明天的陽光照不到你的身上。”老廖走了出去。老軍醫呆了半晌,猛然噴出一道血箭。
下午廖學兵到醫務室打個轉,調戲一下單純小護士,美術組組長孫平海要他去美術館一趟,據說是商談高中美術大賽的籌備工作。
美術館在體育館後麵,占地四百多平米的兩層樓建築,看起來隻有體育館五分之一大小,一樓是美術展覽廳,二樓是畫室和組長辦公室。孫平海直接兼任了美術館館長的職位,每個月可以多拿幾百塊工資。
全校美術教師連組長在內隻有三名,全呆在二樓畫室。這間獨立畫室大概兩百平米,木地板,沒有多餘的裝修,隻是光源很足,不會影響學生在任何一個角度作畫。正對麵一副畫在牆壁上的水粉畫,風格獨特,鬱金香迎風開放,似是出自組長大人的手筆。
畫室內東西堆放淩亂,成堆成堆的畫作隨意放在角落,已經染滿灰塵,到處都是石膏雕塑,牆邊斜靠著幾十塊畫板和架子,桌椅散亂。
蘇冰雲和幾個不認識的老師,七八個美術興趣社團的學生都在,孫平海正和他們一同談論美術大賽事宜。幾名學生臉上帶著憧憬,似在幻想自己拿到頭獎的情景。
其中有名女學生好像在哪裏見過,仔細一想,原來是三年一班美女啦啦隊上見過的李星華,如綢緞般光滑的黑發披落在臉側,鼻梁很直,嘴唇輕抿,透過落地大窗的陽光鋪灑在她臉上,可以看到一根根接近透明、少女時代才有的茸毛,拿著一本十六開的繪畫本,時不時畫上一兩筆。“天啊,這就是十七八歲的女高中生嗎?太可愛了,難怪可以被稱為校花,難道學美術的人都可以陶冶什麼氣質嗎?前有蘇冰雲,後有李星華,真是人才輩出啊。”心思沒來由的一顫,才把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
蘇冰雲仍是那麼絢麗奪目,可是兩邊分別站了一個男人,猶如豬拱牡丹,大煞風景。左邊那個留著貝多芬式的卷曲長發,臉龐修長,算是個帥哥,應該就是自稱為鬱金香最具藝術細胞的二年紀音樂老師呂凱了吧?有次在辦公室裏見過,據說這家夥在強烈地追求蘇大美人。右邊那人不認識,可是廖學兵感覺到那個一身陽剛之氣的男人帶著一種危險的氣息。
“呂老師,這裏是美術籌備會,你來幹什麼?”老廖不客氣的說。
豈不料呂凱對他更是充滿敵意:“音樂和美術至少還有藝術上的共通之處,我真想不到你一個語文老師混進來還當了副組長,你這個外行會破壞這次大賽的!孫組長,我建議表決一下,把不相關的人踢出組委會。”
孫平海笑道:“廖老師說他保證申請到財務撥款,如果呂老師認為自己行的話,這個副組長不妨讓你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