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眾人的心髒才重新落回原位,開始劇烈的跳動。
蘇冰雲腦海中劈啪地暴閃一下,瞬間變成空白,“是他,就是他!十年前修理那兩個流氓的動作姿勢與今天一模一樣!”當初那男孩雷霆萬鈞的架勢給蘇冰雲留下永不磨滅的印象,如今與廖學兵兩相重合,儼然就是同一個人。
“怎……怎麼可能是他……”蘇冰雲此時心情五味翻滾交雜,連自己也說不清楚,既希望廖學兵是那個男孩,又希望根本就不是,複雜難言,最權威的心理學家也分析不透。
耿天定捂著臉想:“天可憐見,幸好他隻是給我一巴掌而已,要是用腳,這會兒哪還有命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這裏一直努力,他肯定也沒退步。不用說了,以後見到,直接退避三舍。”
老廖拖著蘇冰雲的手,施施然走了出去,在場竟沒有人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喂,你的老同學可真是鬱悶,要不是遇到她,我們今天肯定玩得很愉快。”走出旅館,扭頭向身後大美女說道,“咦,你幹嘛愁眉苦臉的?是不是剛才場麵太刺激?剛才要不那麼做,被打的肯定是我,有什麼想不通的,男人和女人思考問題的方式不一樣,你就別拿自己認準的道德框架往我身上套了。”
蘇冰雲用力甩開他的大手:“我才不管那群神經病呢,隻問你一個問題,一九九七年十一月十六日的晚上,你到底在幹嘛?”
“都快十年了,還具體到某一天的晚上,我怎麼知道,對了,我以前有寫日記的習慣,不如等我有空回老家翻翻以前的日記看看就知道了。”
“好,我等你,看完日記一定要記得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做了什麼事。”蘇冰雲的眼睛瞬也不眨地望著他,月色下這張臉多麼柔和,一如十年前那個改變她內心的夜晚。如果他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那就隻能說一聲謝謝,然後轉身離開,不再回頭,為十年心路畫個句號。
老廖揉揉鼻子:“為什麼非要看以前的日記不可?再說中海離老家有點遠,不想太麻煩了。“
“我給你九天時間好不好?九天之後你一定要對我說那天晚上你做了什麼。”九天之後正好是十六號,十年的周期,蘇冰雲非常在意。
“哈哈,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好像救了個漂亮的女孩吧,”
蘇冰雲心髒砰砰亂跳,幾乎把衣衫震破,“你,你說什麼,那你是怎麼救的?”
“當然是兩個流氓圖謀不軌了,我見義勇為,義憤填膺,就衝了上去。那兩個流氓啊,比鐵塔還高,長得虎背熊腰,手裏拿著大砍刀,一看就不像好人……”
蘇冰雲失望地搖搖頭:“我寧願你是真的記不住了,也不要胡亂吹牛。這樣會讓人誤會的。”
“哈哈,”老廖訕訕地笑道:“下午聽你說曾遇到過英雄救美的好事,料想你懷疑那個人就是我吧?雖然很想冒充得到你的好感,但確實一丁點印象都沒啦。算了,回家翻翻舊日記再說。”
蘇冰雲心道:“我要你親口說出來,詳詳細細說出那天晚上的經過,然後……然後……”然後什麼,她也想不上來,拿不定主意是否該吐露十年來的仰慕之情,因為存在於幻想中的廖學兵與現實中的廖學兵是極不一樣的,甚至有點害怕這個夢被敲碎。
走到碼頭,聚集著三四十名遊客,翹首以待渡輪。不時有人看手表:“哎呀,都晚點十分鍾了,怎麼還不來?真急死人了。”
四名火山島工作人員跑了過來,大聲叫道:“大家趕緊回旅館去吧,迷失島有暴雨,海上還有巨浪,暫時無法通航,暴雨馬上就要向火山島蔓延了。”
果然,風特別大,岸邊的椰子樹、棕櫚樹葉子上下翻騰,瞬息之間月亮已完全被烏雲遮住了光芒,工作人員剛通知不久,已是飛沙走石,沙塵漫天,波浪翻湧,一波接著一波,足有兩三米高,直打到碼頭上。
“媽的,這老天爺要跟我作對。蘇老師,我們趕緊回去吧。”說著,碼頭上等待的遊客已爭先恐後跑了,堤上還留著一隻孤零零的高跟鞋,便是逃難也沒這麼狼狽的。
打電話回迷失島詢問,果真是暴風雨襲擊,海上的天氣誰也說不準,氣象局隻能做大方麵的預測,技術條件還沒具體到某一個小區域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