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當務之急是要除掉廖學兵,別讓他打亂我們的計劃。貝曉丹名義上暫代家主之職,他接近貝曉丹,很可能另有目的,打算謀奪貝家財富,打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主意。”
貝才駒大點其頭道:“這家夥果然夠陰,我早看他不順眼了。不過我這幾年搞的都是正規行當,拿什麼去和幾百個小混混拚?”
那人說:“放心,我已經做好準備,這個交給我了,你盡快弄好你的賬務。就這樣子,有什麼情況立即通知。”
貝才駒道:“沒問題。”掛了電話,肚子裏說:“去你媽的,你主動找黑社會的麻煩,可別怪我漁翁得利。”
廖學兵和貝曉丹返回路上,不再需要遮遮掩掩,慢悠悠騎著自行車,一路談天說地,臨近恒星大樓,兩人還停下來欣賞花圃裏的菊花。貝曉丹笑說:“那朵花開得真大,我摘下來好不好?”隻聽遠處細微的砰的一聲,好像是氣球炸破的聲音,隻見廖老師的肩頭濺出一片豔麗的血花。
毒蛇野獸總有察覺危險的嗅覺,但卻不知道危險來自何方,一刹那間廖學兵本能地偏了半邊身子,子彈釘進肩膀骨頭縫隙,他明白遇到狙擊手了。
在過去的十年內他曾遇到無數次的暗殺,每一次都成功活了下來,積累大量經驗。從子彈著體的角度和力度大約推斷出襲擊來自後方二百米左右向南十五度的斜角,目前不知其他地方是否還埋伏著狙擊手,危機關頭縱身一躍,抱住還傻乎乎兀自不清楚發生什麼狀況的貝曉丹就地一滾,單車啪啦倒下,又一顆子彈射中適才他們所站立的地麵,彈起點點火星。
在鬧市中他們這麼大的動作當然會引起不明所以的行人的注目,槍聲微弱,大概裝了消音器,有人還以為這兩個人同時踩到香蕉皮,有人認為流氓當街非禮美貌少女,有人覺得他們在表演行為藝術。
兩人哪還有精神顧及他人眼光,已藏身於花圃之後。貝曉丹見到老師肩膀蔓延出大片鮮血,震驚莫名:“到底怎麼了?你身上出血了!”
廖學兵緊閉嘴巴不說話,眼睛一瞥,已看見遠處十五度角的信貸大廈四樓亮了一下閃光,隨即消失,那可能是望遠鏡的反光。看來殺手兩擊不中,已經撤退。但也不排除其他地方還有人。隻要一探出頭就是死路一條。
想不到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見這家夥鮮血淋漓,大有可看之處,紛紛圍觀,倒解了他的危機。甚至還有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湊上來問:“行為藝術搞得這麼逼真,到底要表達什麼主題?拯救地球還是讓戰爭遠去?”
“不,這叫做愛情的困惑。”廖學兵答道,一躍而起,拉著貝曉丹,讓那中年人擋在他們的後麵,擠進人群當中,借著遮掩,迅速靠近附近的商店。
中年人歎道:“妙,構思真是巧妙,鮮血和女孩,愛情夠讓人困惑的。”
商店的前沿擋水蓋已經擋住來自後方威脅的視線,暫時可以算做安全。若不是帶了貝曉丹,廖學兵定要追擊的,但他這時別無他法,不清楚敵人的襲擊具體針對誰,隻能帶著貝曉丹一邊在連接的店麵裏穿行,一邊求助葉小白。
貝曉丹不敢多問,緊跟他奔跑,左彎右拐,直到兩三分鍾後鑽入一條小巷裏喘氣,才問道:“老師,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要不要緊?”
“中了冷槍。我大概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子彈不會拐彎,躲在這裏暫時算是安全,老廖稍微定心,說:“鬧市直接埋伏狙擊手,膽子簡直大得沒邊了。等下有車來你就直接回家。”
以他身經百戰的經曆,驚人靈敏的嗅覺,斷不可能被槍手輕易擊中,否則曹生潮、龍二等人早就向他下手了。但剛才與貝曉丹在一起欣賞菊花的時候,心中充滿甜蜜,警覺性降到有史以來的最低點,這才釀成事故。
“那你怎麼辦?”貝曉丹關切地問。
“不怎麼辦,目標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所以你先回家,保證安全。我當然要找醫院治療傷勢了。”
巷口停下兩輛悍馬,分別是葉小白和南弟,這小子終於有錢買四個輪子的車了。老廖鬆了一口氣:“你讓那個白頭發的送你回家,晚上給我電話。”
“好的。”貝曉丹很想和他在一起,但大家族長大的孩子終究明白事理,這是一個多事之秋,不敢流露出擔心之意,一人鑽進一輛悍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