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飛騰大樓到巷口兩百米距離,拉出一道直線形的血痕,十幾個飛車黨黨徒猖狂地跟在後麵大叫大嚷:“飛!飛!飛!”時光速度太快,片刻便將他們甩在腦後。
待到拐彎處,廖學兵一拉車頭,利用傾斜車身來抵消離心力,速度絲毫未減,斷尾諾大的身體直甩了起來。霎時間他還道自己真的飛了,想想被放風箏倒也不錯,至少不會刮擦地麵受到傷害。但僅僅零點一秒,又重重落回地麵,撞上路邊的垃圾箱,骨頭差點散架。
時光毫不停留,當真如過隙之駒,稍縱即逝。斷尾腦中無數念頭瘋轉,最後集中在一個痛字上麵,遍體就是痛,無法可想,也不知道下身有沒有被磨光,還在不在?他也不敢去看,隻懂拚命拉扯繩索。速度實在太快,冷風割著皮膚,眼睛根本睜不開,經過青龍街第七十四根造型古樸的黑鐵路燈杆子,痛感驀然消失,斷尾已經昏過去了。
老廖停車割斷繩索,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操你媽的,連半條街都撐不過,還敢學人號稱四大金剛、扣留人質?現在是淩晨三點,氣溫零下四度,你若能熬到天亮,就算命大。”跳上車子繼續朝玄武街康複醫院出發。一個大量失血,衣服被磨光的人在寒夜裏頂一個通宵簡直是神話,老廖這個舉動等於宣布他的死刑。
萬萬沒有料到,瓦罐不離井上破,多上山必將遇虎,而且這虎絕對不是年畫虎!在青龍街和秋芙蓉路的交叉路口,忽然衝出一輛十二輪、十八米的重型運載卡車,橫在中間。青龍街的主幹道就隻有十八米,再旁邊已是防護用的花圃欄杆。時光距那輛重卡隻剩不到五十米。
這個時候,睡夢中的廖幽凝突然驚醒,翻身坐起,一摸身邊空蕩蕩的被子,頓感心悸莫名:“哥哥呢?他不是夢遊去了吧?”
廖學兵破口大罵,緊急中左手抓緊離合,同時右手拉住前刹,腳踩後刹。高速行駛的時光輪胎驟然停止轉動,抗不過巨大的慣性作用,轟然側翻,車體保持每小時一百八十碼的速度旋轉著在地麵滑動,通過重型卡車底盤。
這一刹那間,廖學兵也被甩開,彈到重卡的車廂壁上,砰的一聲,撞了個五髒六腑翻滾,兩眼金星亂冒。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在這麼快的速度下,自己飛出去和一輛車子撞上來的結果基本沒什麼差別,噴出一口鮮血,落回地麵,右手的骨頭已經折斷。
重卡來得夠巧,無法不讓人相信那是事先的預謀,老廖真想昏過去了事,但情況不明,強敵尚在身側,深吸一口氣,強撐著爬起,稍微壓製惡心欲吐的感覺,左手拔出沙漠之鷹看也不看,對著駕駛室連開兩槍。重傷之下難以保持平時的狀態,被沙漠之鷹的後坐力震得手腕麻痹,暗罵車神秋好不好為什麼要搞速度這麼快的車,害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黴。
這時車廂頂黑影驟現,一個人從上麵躍下將老廖撲倒——不到幾秒鍾內,那人已從駕駛室鑽出上到車頂實施偷襲,反應之快著實可怖。自四米多高而下的重力加速度帶著自身一百多斤的重量,十分猛烈,廖學兵猝不及防,甚至沒分出對方是人是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被撲了了正著,兩人同時滾倒。
這樣一來,老廖的病弱殘軀可支撐不住,右手臂骨斷裂處相互摩擦撞擊,一遍又一遍敲打脆弱的腦部痛覺神經係統。心裏又罵:“歐比斯拉奇!丟你老母個嘿嘢!奶奶個熊!格老子的娘希匹!徐浩車忒慢,恁久還沒趕到!”
倉促間一槍托砸過去,誓要把這可恥家夥的腦袋砸成大西瓜。那人吃驚不少,咦了一聲,手掌伸出,徑自去抓槍。除了修羅場姓謝的死鬼,還沒人能與廖學兵正麵上對抗力量,雖然受傷導致力氣衰退,那人還是被槍托重重敲中手背。
他似乎也是個能人,另一隻手的手肘向上擊打老廖的下巴,近身搏鬥講究力量、速度、眼力兼備,那人的動作很完美地結合了三點要求,老廖一陣昏厥,險些咬斷自己舌頭。不甘示弱,又是一槍托砸下。那人側身避過,這時不敢輕敵大意,五指撮起,狠狠啄中老廖手腕內側脈門的脆弱部位,沙漠之鷹脫手飛出。
兩個人這才分開,互相敵意重重地打量起來。
這人身材高大,至少也在一米九以上,戴著口罩,遮住大部分麵容,隻看見劍眉入鬢,細長的眼睛透出陰冷的氣息,身上穿一件皮夾克,腳下是殺傷力驚人、鑲著金屬的尖頭皮鞋,被這種皮鞋踢一腳,就和拿刀子攢刺差不多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