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打量眼前的女人,臉上有不易察覺的疲憊,眼角有用化妝粉底掩飾住的魚尾紋,一絲不苟的職業套裝,雖然正在傾訴內心苦楚,可是腰杆挺直,麵容端莊,微帶矜持的笑容,一手拿咖啡,一手置於膝上,是典型的“美人坐”,乍一看去,正屬於那種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類型。
廖學兵用一種旁觀者的角度說:“再婚是對原先不完美婚姻的彌補,隻是為過日子的話,當然很簡單,但如果考慮到生活的美滿程度,則包含了很多複雜因素。自己的感情、經濟基礎、雙方的性格、子女的感情,這都是要計算在裏麵的。你的生意這麼忙,還要再婚的話,可能情況會變得無法收拾。”
“是的,但是女兒的態度無法忽視,她需要一個父親。”靳碧婷話鋒一轉:“我卻難以在事業與家庭當中取得平衡,新組建的公司耗盡了我的心力。”
“沒關係。”廖學兵微笑道:“我有辦法解決明星的代言費用,這樣的話靳大姐就不要太操心了。”隱隱猜到靳碧婷就是為了遊說自己而來的,不過迂回路轉,首先利用女人的柔弱來扮可憐,其次用女兒的前途為要挾,令自己不能不答應她的要求。老廖的表妹是慕容冰雨、還有個好哥們叫做柏幽城,這都是娛樂新聞上津津樂道的事情,靳碧婷怎麼可能不知道?
“是麼?如此一來,我確實可以稍微放鬆公司事務,不知廖老師有興趣和我交往嗎?”
老廖的咖啡差點沒全噴出來,驚訝地看著靳碧婷,發現對方正凝視自己,不像是在開玩笑。老牛吃嫩草啊!老子還沒結過婚呢!“靳大姐,我隻是個遊手好閑的混混,不學無術的老師,若要交往的話……可能,可能……”廖學兵頭一遭發現說句話也這麼艱難。
“不,廖老師。”靳碧婷很堅決地說:“我知道的,你從心底把藍落當做了自己的女兒看待,而且藍落對你的依戀之情非常濃厚,在這一點上,我們有相當廣泛的共同語言,她不能沒有父親。”
“可是我們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結婚可不僅僅是領個結婚證那麼簡單。”廖學兵說,心道:“就算我答應,那麼多可愛的女孩子也不答應啊。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那是傻子才做的事,老子可是號稱能夠砍伐一整片森林的伐木工。”
女人主動開口說出這種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靳碧婷並沒有放棄,說:“廖老師,不要急著表態,請你多加考慮好麼?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藍落。”
廖學兵掏出香煙,旁邊服務生乖巧地拿出zippo打火機替他點燃。深吸一口氣,噴出濃濃的煙霧,說:“靳大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認為這樣藍落就會幸福嗎?我雖然讀的書不多,但至少懂得彼此相處的道理,你的決定很草率,還是好好考慮,天下的好男人很多,不是麼?至於服裝公司的事情,我想辦法替你打理。”
靳碧婷風姿綽約,三十多歲了皮膚還像小姑娘那般嬌嫩,本身更有成熟女人才會凝練出來的魅力,早見慣那些男人色迷迷的眼神,這廖老師卻無動於衷,怎不讓她深感挫敗?微微一笑,說道:“我的決定已經經過深思熟慮,廖老師,我相信你會答應的。”
兩人結束談話,告辭出門,廖學兵隻覺頭痛欲裂,靳碧婷的態度不是擺明了要追自己麼?都快亂成一團漿糊了,沒有感情基礎,談什麼都是枉費。
忙給小藍落打了個電話:“臭丫頭,都跟你媽說過什麼了?”
小丫頭略有慌張:“沒,沒說什麼啊,就是彙報我最近的生活情況。”
“我剛才碰上你媽,和她聊了一陣,她說要給你找個新爸爸。”
“啊?什麼?不可能,我不會答應的。”
“回去我再跟你詳細說說。”
收起電話,整個事情在腦中清晰地繞了一圈,基本上猜出事情的大致過程。慕容藍落好幾月沒跟母親見麵,彼此常用電話聯係那是不在話下,母女倆聊聊心裏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唯一可能出差錯的地方是小藍落經常透露自己對廖學兵那種倚若父兄的依戀,第一第二次這樣說沒所謂,但每次通話都要提起老廖,一說到老廖的話題就興奮莫名,那就觸動了靳碧婷的神經。
作為一個單親家庭,青春期女孩的母親,靳碧婷理所當然認為女兒想找個避風港灣。可是真正的少女心思精靈古怪,有誰能猜得透?她這次也是經過一番慎重考慮,甚至對老廖的人品、學識、經曆、人生態度做過仔細調查,認為廖老師是值得依靠終生的對象,這才冒昧提出請求。可是沒想到以自己將近千萬的身家,不俗的相貌仍會被拒絕。難道,真的年華老去,遭人嫌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