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嚓…靜幽的夜山一處響動鋤頭挖掘土的聲音。離幾捆柴不遠處一樵夫正賣力地掘土,嘴還激動得模糊不清抖出:“發財啦!老子這下發大啦!”今天他上山想砍幾捆柴去市集上賣,好享逛趟窯子,不料到傍晚下山時不慎跌入一隱蔽的凹地塊,老天爺掉財,讓他瞎貓撞上死耗子發現凹地塊藏有墓陵,這墓陵些許是連續幾天暴雨導致附近泥石流這才露現,不然像這等藏匿的墓陵就算他老死棺材,他也沾不到丁點,發現後他就立即回家謊騙妻兒偷偷摸摸扛來把鋤頭挖掘這墓陵,為啥?當然是財事一人獨吞越好,誰嫌錢多。這墓陵不知是哪位達官貴人的安榻,咿喲!連門都是金做的,樵夫放下鋤頭,兩眼發光地觸摸墓門上古老的雕刻,姿勢隻差不全身趴在墓門上愛撫。哈哈,再多挖幾下墓門全露就能進墓陵了,樵夫興此吐兩口水在手心就拿起鋤頭繼續挖,那興中帶勁比剛才更甚。
“呼,呼…”鼻吸聲轟鳴在耳畔,畫沉眉微褶,接著意識跟著清醒,蝶翼的薄瞼蠕動卻無睜開的際象。這是哪,我怎疲軟不堪,下一刻畫沉譏諷自己,是不是來到這世界太久,自己都遺忘自己。黯黑的棺裏,畫沉虛弱地動了下右手指,外裸的右手詭奇非常,手青筋自膚凸出,凸出的樣子十分古怪,竟筋筋圍繞成古老繁複的圖案置整手背,黑色的指甲又尖又長是普遍人的一倍,整隻手泛著黑色,使略大的手掌看起來似獸手擬化。靈敏的耳聽到外麵一聲一聲的嚓響,畫沉不由漸漸漲起努氣,是誰,膽敢打攪我蟄伏,不對,墓陵除我以外不可能有第二人知,原計劃蟄眠至明年暫避該死的天劫痛,可竟被人攪息,不管是誰,我要他對此付出沉重的代價,畫沉陰戾地想。突然,畫沉心口炙熱地刺痛起來,畫沉知道這是天劫痛來臨的征兆。果然,寄生心口的蟲豸開始一分一秒地食噬她的心口肉,飲濺她的心口血。在這漆黑寂靜的棺裏,畫沉覺得可笑,她竟然聽到蟲豸的利齦啃食的咀嚼聲,同時摻雜心口迅速生長新血肉的脈動聲響,不意外又聽到蟲豸興奮地蠕動身體覆蓋新的血肉上麵。
蟲豸就這樣食舊血肉覆新血肉地始終活動在心髒的樞紐帶。嗬,畫沉戾毒地鉤起嘴角,吃吧,肮膿的東西,總有一日必挖你們出來活咬蝕嚼。這緒的階段畫沉已經緊縮胸口睜開了黏結的眼瞼。麵對這可以泯滅人性的嚎痛,畫沉也隻是褶著眉抿下唇地隱忍,她把這份隱忍嵌入腔裏,一臉的冷冽駭人,一雙黑眼目在暗中瑩黑。夜山空開始從四麵八方聚湧厚厚的黯雲,黢黑的雲層隨風雄雄地翻滾在夜空。一披蓑衣戴草笠的樵夫行色匆匆地趕往峭斜的山坡跑,神態蒼惶。夜,下著雨。雨山滑坡,樵夫跑中忽腳下一滑便翻跟頭下坡,過程突發猛力撞擊粗大的樹幹,當場頭破血湧殂死。樵夫死目爆眼身躺在地,雨水衝刷樵夫破頭的血液,漸漸地殷紅的鮮血流延在樵夫的四周。此景嚇得棲息樹枝中的烏鴉“嘎嘎”帶叫振翅飛走。
踞魏的山頂端劃過一扭折的閃電,瞬間點亮傾盆大雨的夜,雨砸著樹葉劈劈啪啪地響。山林動物害怕地緊縮身體在自身巢穴,不敢外行,根據它們動物靈敏的四感察覺此時的夜不尋常,暗謐滲寒的氣息覆蓋著森林。這裏的世界共存活著妖、魔、人,在這死後是直接七魂六巧湮滅變成塵埃散進土。妖是動植物修煉就體,有的甚至可以化為人,魔則是妖、人被邪氣入身的魔怪。一直以來人是主體,妖、魔則是混淆世俗,生活修煉或霍亂,但數量連人的三分之一都不足,也隱秘得鮮少人知。必說的是這裏崇尚著這樣的一個規則~強者為尊,無分男女,同時從遠古時期就流言…自盤古辟地以來就有正邪之氣,妖、魔、人的出現打破了正邪氣的平衡,這下這兩股氣爭相纏鬥,可沒想在糾鬥中聚集,凝合成了一副肉體。正邪亦陰陽,所以所成的肉體既是女也是男,古人謂曰雜性人。相貌年齡不祥,世人隻知道此人身負正邪平衡,永生不老不死,殺其食可馳騁全世界,稱雄全涯世達到萬古不息。是真是假,世人不敢妄加悱惻,因它是一傳言。又一閃電劃空,轟隆,其威力要把天空劈成兩半,空氣甚至波動起來。
伴隨閃電的亮光,一人影從森林蹣跚地走往林界外,慢慢地,一沒穿鞋的白瓷足幹淨踏出,往上是無一裝飾的墜地紅裳開衩出一邊,裸露著修長曲線的白腿兒。又一閃光照亮了這身影全身,烏發濕淋淋地順貼濕裳,側低著頭流海遮住了麵容使人看不明外貌,從近側麵看隻能看見眼角上的濃睫毛根根沾著雨珠,雨珠點點滴落緊抓胸口的蘭手,蘭手的力度抓得衣裳皺緊。此人不管全身都在滴流著雨水一步一步地蹣跚前走。終於,在森林邊緣,在搖曳一豆燭火的窗前,她駐足了一棵零落的梧桐樹,隨後她緩緩坐躺梧桐下,至始至終這位她無一絲落魄態,隻有雨鶴美,雨一直下著。
嚴君斯手端書在搖曳的燭火下閱著,心一季,似乎,明不上來。嚴君斯抬起首,風從窗縫勁入,燭火更曳了。望著門栓,嚴君斯思會後站起。不久,嚴君斯披雨衣手執燈籠便開門走出。嚴君斯家是小地主,三年前父母因病一一去世,那時嚴君斯十歲,之後嚴君斯下榻姐夫府,生活隨時光漸規安,然而嚴君斯榻一月後提出搬來森林邊緣的木屋,這木屋是嚴君斯父親知嚴君斯喜幽靜叫人蓋築,嚴君斯在父逝前就常常來悠居。現在,嚴君斯的姐姐有空就來看望他,囑咐人定期送生活日用。雖然嚴君斯現才十三歲,但少年甚慧,日子可謂賞花聽啼望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