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色不知道啥時候已經基本放亮,院裏大部分住戶都從被窩裏爬出來,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中院,一大爺易中海家。

一大媽陳玲苑已經做好的早飯,正招呼易中海坐下吃飯。一大爺是紅星軋鋼廠的8級鉗工,每月工資99元,加上時不時的2元到5元不等的加班補貼,每月工資能上百,是整個院子收入最高的。

兩口子也不知道是誰的原因,一直膝下無子。為了留著錢養老,加上國家提倡節儉,易中海又是院裏一大爺,得做表率,所以兩口在生活方麵有時候比其他住戶還節儉。

這不,飯桌上就一碗饅頭,有4個,兩碗不算黏稠的清粥,連碗鹹菜都沒有。

易中海拿起饅頭啃了兩口,再喝下一口粥,放下碗卻發現老伴兒正在出神,不禁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一大媽回過神來,答道:“我在想後院的張家曉宇,這孩子才15、6歲就沒了爹娘,在這四九城裏又沒半個親戚,接下來可就苦了喲。”

易中海皺了皺眉:“你這幾天怎麼見天兒的念叨,有想法?”

“這孩子一向乖巧懂事,見到我們也會問好,我是真的為他心疼。現在張家就剩他一個人,你看我們要不要...”一大媽向來心善,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同時心裏也有些期待。

“好了好了。你要是心疼他,就多走動走動。昨兒下午送走他父母回來,他一鑽進屋好像就沒出來過。一會兒等大家上班了,你去看看。”易中海拍拍一大媽的手,繼續說道:“至於以後,再說吧。現在先吃飯。”

“哎!”一大媽應了一聲,擦了擦了眼角,也拿起個窩頭吃了起來。

前院,三大爺閻埠貴家。

一家六口圍著飯桌,正每人端著一碗麵糊,瞪著大眼睛等著三大爺閻埠貴按根分鹹菜。

要說這三大爺,他是紅星軋鋼廠附屬小學(簡稱紅星小學)的一名老教師,每月工資37.5元,和三大媽楊瑞華生了四個崽兒。分別是老大閻解成,19歲了,無業。老二閻解放,17歲,和張曉宇同校不同級,讀高三。老三閻解曠,15歲,和張曉宇同校同級不同班。老四閻解娣,家裏唯一的女兒,11歲,在紅星小學讀五年級。

說是一家六口人吃飯,全靠閻埠貴每月那37.5元,但其實三大媽也會做些零工幫補家裏。每個月雖不多,10元上下也是有的。要知道閻埠貴可是院裏三大爺,再加上家裏那麼多張口,三大媽去街道辦要點零活兒做,比別人家多少好說話一些。

兩口子每月的收入一相加,也有小50了吧。所以要說貧困戶,按照當時四九城對家庭總收入均攤下來每人不超過5元才算貧困戶的政策標準,根本挨不上邊兒好吧。

隻是這會兒是61年,物質匱乏的階段還沒完全過去,加上買啥東西都需要票,有錢也不見得能買到夠家裏敞開了吃的糧食。

而三大爺家有六張嘴嗷嗷待哺,才顯得那麼困難。

閻埠貴小時的家裏是做生意的,所以他的算計就是本性,從小的教育更讓他不貪小便宜就渾身不自在。

加上他是院裏三大爺,鄰裏麵對他的算計,多少會給點麵子,更加讓他把本性變成了習以為常。

等你一根、他一根、我一根的分完鹹菜後,一家人才放放心心的開吃。

席間,三大媽對閻埠貴說道:“當家的,你說後院張家兩口子都沒了,有補助沒?有多少?”

閻埠貴不慌不忙的嗦了口麵糊,啪嘰啪嘰在嘴裏找找味,等咽了下去,這才張嘴說話:“張建國那叫撫恤金,不是補助。”

說完想了想,繼續說到:“辦喪事的時候張家媳婦廠裏送了100元來,說是慰問金,畢竟她不是因公殉職,所以沒多少。張建國是被封了烈士的,那天部隊和街道辦送錢來的時候我瞟了眼,具體多少不清楚,但都是厚厚的一摞,加起來至少得有好幾大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