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散了閑雜人等,齊縣令和吳世恭吧那位送信的小吏,單獨地迎進了縣衙的內堂。等到那個小吏緩過來了以後,齊縣令和吳世恭就讓這位小吏詳細地把歸德府城的情況給他們倆交待清楚。
在齊縣令和吳世恭不停地提問下,那位小吏總算是把情況說了個大概。他還告訴吳世恭說:他是趁著亂民還沒有完全阻斷道路,從亂民的縫隙處穿到齊縣令這個縣城的。不過估計這個時候,道路應該完全都被亂民封鎖了。
邊說話,那位小吏邊邊從身邊掏出一個上麵粘有三根雞毛的雞毛信,遞給了齊縣令。齊縣令拆開信封,裏麵有三個小信封。
齊縣令粗粗一看小信封上的字跡,就把雞毛信遞給了吳世恭。說道:“這都是寫給吳千戶你的。應該是沒有錯,上麵是府尊大人的筆跡。”
應該說,剛才齊縣令和吳世恭爭吵的氣還沒有完全消,所以,齊縣令也不讀這些信,存心是要看吳世恭不識字的醜模樣。最好讓吳世恭來求他讀信。
沒想到,吳世恭拆開小信封,就這麼一封封的看了起來。這倒讓齊縣令大跌眼鏡,因為在明朝,武官識字的人數簡直是太少了。齊縣令忍不住在一旁嘲諷道:“沒看出來,吳千戶倒是文武雙全啊!”
吳世恭得意地回了一句:“本官還是一個秀才呢。”
齊縣令聽了吳世恭的話,立刻是捧腹大笑,連眼淚都笑了出來。仿佛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看著齊縣令的樣子,吳世恭心中不禁想道:“這人臉上也不能夠刻著秀才的圖章。我真的是一個秀才啊,怎麼到現在為止,就沒有一個人相信我呢?”
吳世恭也不管那齊縣令在一旁冷嘲熱諷了,他開始細細地看著信上的內容。還好,這些信都寫得比較直白,信中的內容,吳世恭也都看的懂。
這三封信,是吳世恭的三位上司分別寫的。他們是:歸德府的府尊大人,歸德衛的指揮大人——趙銘老頭和河南監軍大人——肖公公。
歸德府的府尊在信中,就是說了一通大道理。什麼為國為民啊,除暴安良啊,武官的職責啊,這些內容。
趙銘老頭的信中,就完全是和吳世恭攀交情了。在信的最後,他甚至提到了,吳世恭的徒弟——陶辛和趙銘老頭還有些親戚關係。那趙銘老頭就是差一點兒沒有喊出來:“快來拉兄弟一把啊!”。你還不要說,在中國這個人情社會,許多人就會用,也就吃這一套。
而肖公公的信中,就完全是發急之下的撕破臉皮了。他明確地和吳世恭說:隻要吳世恭帶著人馬到歸德府城救援,哪怕隻有一個人,甚至衝不進城,到歸德府城牆底下露露麵,那肖公公也就認命了。否則的話,那肖公公做鬼也不會放過吳世恭的。
吳世恭看著這些信,緊緊地鎖起了眉頭。他並不知道,歸德府城現在是向四麵八方都發出了救援信。歸德府城中,所有的公雞屁股上的毛,都快要被拔幹淨了。
如果吳世恭真的不去救援,隻要在事後,吳世恭能夠找出一個過得去的理由,這些上司在法不治眾的原則下,也不能夠把吳世恭怎麼樣。
吳世恭這時在心中就這麼認為的:這是自己的上司們按照正常的程序,對自己這個千戶所的兵丁,進行正常的軍事調動。
軍令如山的道理,吳世恭肯定懂。如果吳世恭不去救援的話,吳世恭就害怕自己的這些上司會秋後算帳。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自己不被砍了腦袋,吳世恭這個署理千戶的官職也肯定會保不住。我們都知道,對於現在的吳世恭來說,這個署理千戶的官職簡直是太重要了。
應該說,現在的吳世恭的處境是十分的微妙。他即不可以立軍功,把自己的身份呈現到崇禎皇帝的眼前;又不可以在自己的差事上犯錯,讓自己的上司把自己的官職給免去。簡直就是在走鋼絲。
不過,考慮明白這些道理以後,吳世恭就發現自己將不得不去救援歸德府城。可自己要帶些什麼人去呢?又該如何救援歸德府城呢?
動用這些新兵丁,那是肯定不行的。這些新兵丁都是步兵。再說,吳世恭已經從那位送信的小吏嘴裏知道了,肖公公率領的那些援軍都是戰兵,人數還有三千五百多人。就這樣,他們還是被打了個大敗。自己這四百名新兵丁帶過去,那簡直就是一盤菜。
吳世恭是根本不知道,雖然他的那些新兵丁,隻接受了四、五個月的軍事訓練,可是他們的戰鬥力,已經絲毫不比肖公公率領的那些戰兵的戰鬥力差了。甚至還稍微強上那麼一點點。這也可以看出來,當時明朝的戰兵,訓練的水平有多麼的低劣了。
那麼動用的隻有馬隊了。那就按照肖公公的說法去做。到時候,吳世恭就帶領著自己的馬隊,衝開聖靈會亂民的大隊,到歸德府城牆下露上一麵。至於以後該怎麼辦?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決定下來以後,吳世恭立刻和齊縣令告辭,他現在要帶著自己騎馬的護衛,趕回到千戶所堡壘中去,去集合自己所有可以動用的馬隊,去救援歸德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