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參將話說的很客氣,吳世恭就說道:“柳兄。小弟這些天九死一生為你們斷後,打退了叛賊,救回來這麼多的弟兄。沒想到回營以後,卻看到小弟汝寧營留營的弟兄是這副遭遇。說實話,小弟我確實很生氣。但既然柳兄您現在來了,小弟我怎麼樣也會給總督大人一個麵子,給柳兄您一個麵子的。”
接著吳世恭一指營外的屍首說道:“柳兄你看看,都這副模樣了,你叫小弟我還說些什麼好呢?不過什麼誰對誰錯的,誰先動手,誰吃虧什麼的,這種小孩子打架以後告狀的玩意我也沒有興趣去提。反正總督大人即不瞎,又不笨,這事在他心裏總有一本帳。”
“也沒什麼好說的。小弟我就讓一步。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如果總督大人同意的話,那麼小弟就一心一意留下來打那叛賊。否則的話,那你就給總督大人帶一句話,明天你們就讓一條道,小弟就帶著汝寧營回河南去。”
“別這樣!話別說的這麼難聽嘛。”柳參將立刻規勸道。
這次總督劉宇烈派遣柳參將來做說客,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是一位比較中立的角色。丘磊這些參與搶劫的山東軍將是肯定不行的,劉宇烈還害怕著矛盾激化呢。
而劉澤清和燕定山這些原來和吳世恭一起在後軍的軍將也不行。他們多少也是受害者,現在都和吳世恭同仇敵愾呢。他們也不願意去得罪吳世恭。
那麼隻有劉宇烈自己從京城裏帶出來的這些京營軍將了。而柳參將恰好認識吳世恭,就這樣,他就被劉宇烈點將,攤上了這麼一件令他尷尬的差事了。
在內心裏,總督劉宇烈並不想把事鬧大,總的原則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然,朝廷派劉宇烈率領大軍剿滅叛軍,而劉宇烈叛軍倒沒剿滅,倒是遭受了大敗以後,自己的軍隊卻發生了火並。這事捅上去以後,不就是一個笑話嗎?不就是顯得劉宇烈無能嗎?所以劉宇烈絕對就想把這件事完全給隱瞞了下去。
但是劉宇烈又不能夠不處理這次火並。處理吳世恭和丘磊這些武官肯定是不可能,劉宇烈也沒有這麼大的魄力,但是總要給其他武官一個警示。要不然,劉宇烈帶軍的威信可就蕩然無存了,也壓不住以後萬一發生的火並了。
所以劉宇烈在柳參將出發前,向他暗示了劉宇烈對吳世恭的汝寧營處理的底線,那就是要吳世恭交出幾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給劉宇烈一個交待就行了。
而柳參將一開始來的時候也很有信心。在他看來,說服吳世恭拋出幾個無足輕重的兵丁來,那不是輕而易舉的嗎?沒想到吳世恭一開口就堵住了所有的話,這下子就讓柳參將犯了難。
不管怎麼樣,柳參將還是要再努力一把:“吳老弟,哥哥我也是在京營跟過薛侯的人,這香火情總是要講的。聽哥哥我一句勸,你在這裏爽快了不要緊,可就怕總督大人這些文官在京城裏給薛侯難堪啊!”柳參將立刻利用薛濂的失勢來勸說吳世恭妥協。
可是吳世恭一翻白眼說道:“嶽父大人雖然歸府榮養,不理軍務了。可好象現在京營裏還有位吳侯呢。”
吳世恭也很明白地警告柳參將,如果柳參將過分的話,那就想一想吳世恭的老爹是誰吧。在這一瞬間,吳世恭感到自己擁有這個貴勳的身份,那簡直是太幸福了。貴勳之間的親戚關係是千纏百繞的,就算是有人失勢,那總有親戚得勢的啊!
這話讓柳參將的牙花一酸。他這時候才想起來雖然薛濂走了,但是吳惟忠現在正是自己在京營中的頂頭上司呢。而麵前的這位,就是吳惟忠的兒子呢。
對於京營的武官來說,領軍的那些文官都是臨時差遣,而掌京營的禦馬監太監和貴勳可是自己的長期上司。這該如何取舍,柳參將是馬上做出了決定。還是不要得罪眼前的這位小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