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開冰麵的河水已經被鮮血染紅了。河邊積雪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二十幾具屍體。水桶和兵器也是灑落了一地。
傅勝對自己的手下大叫道:“動作快些,揀了兵器就走!”
在張獻忠部十幾萬人剛進入到汝南的時候,因為軍勢實在是太大,所以當地的民團和護莊、護路隊也都龜縮在縣城和兩個做為堡壘的莊子裏,不敢隨意出城。
可在十日的晚上,民團的一位副團長,率領著三個連的士兵夜襲了農民造反軍的營地,一下子打散了二千多農民造反軍。雖然到了白天很多逃散的都回歸了,但是在清點以後,農民造反軍也損失了三百多人。
而這一次的夜襲一下子把汝南民團的士氣打上來了。正規野戰是肯定不可能的,但是卻可以利用自己地形熟悉,運用遊擊戰屢屢地打擊農民造反軍的小隊人馬。
傅勝是民團的一名連長,今天他是帶著自己的連伏擊河邊取水的農民造反軍。而在這時候傅勝看到遠處農民造反軍的騎兵已經發現了這裏的動靜,於是他立刻招呼著自己的兵丁快些撤離。
臨走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一位十五、六歲的農民造反軍兵丁。他是剛才被傅勝親手殺死的,那位少年是骨瘦如材,失神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天空。
也沒時間發出什麼感歎了,等到兵丁們一收攏,傅勝帶領著他們就跑。很快,二十幾騎農民造反軍沿著傅勝他們逃跑的路追了過來。
可是在經過一個彎道的時候,這些騎兵被埋伏在這裏的民團火銃手就是一陣亂槍。猝不及防之下,十幾騎農民造反軍被打倒在馬下,餘下的見中了埋伏也是調轉馬頭就跑。趁著農民造反軍的大隊人馬沒有過來。傅勝他們牽著繳獲的馬匹通過小道回到了自己的莊子。
“八大王!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就這兩天功夫,我的人都散去了一千多了。這一路上要人沒人,要糧沒糧,除了那幾個大城外,野地裏都看不到一個活物。再這麼走下去,我怕我們的隊伍都要自己走散啦!”掃地王對張獻忠叫苦道。
“對啊!”一旁的太平王應和道,“我還從來沒到過這樣的地方。你說那些官狗恨我們倒也應該,可這地方的百姓也都把我們當成了眼中釘。都是一群苦哈哈的,還不分白晝攻打我們,到底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的呢?”
現在已經是正月十三日了。農民造反軍已經進入汝南三天時間了。可聚在一起的主力還好,分散的小股部隊卻一直被汝寧軍的地方部隊屢屢遊擊,把張獻忠他們騷擾得相當頭疼。不知不覺中,那些沒什麼紀律的剛收攏流民也散去了三千多。
“這地方詭異!”張獻忠也搖了搖頭,“怪不到會出了吳屠夫那種妖孽。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裏待著吧。把部隊收攏一下。叫所有人不要落單,急行軍衝過汝寧府。快些到鳳陽去吧!要不然。等到吳屠夫回來後,我們怎麼樣也得不了一個好!”
於是在十三日後,農民造反軍聚成了一團,橫穿汝寧府,向著汝寧府的腹地由西向東而來。
“怎麼樣?”見到楊狗蛋和楊氏進來,在廳中焦急地來回徘徊的鄧啟帆問道。
“李夫人她們都不肯走。連進府城都不願意。”楊氏向鄧啟帆一福道。“她們說大營這裏就是大人的基業,大人不在,她們也要守在這裏!”
“真是胡鬧嘛!這都是什麼時候啦!”鄧啟帆立刻發怒了。
當農民造反軍進入汝南以後,留守本部的汝寧軍立刻全軍動員。鄧啟帆主持起了全麵的工作。而軍事方麵則完全依托給了薛永利。
而鄧啟帆現在當然最關心吳世恭家眷的安全,在他看來:最安全的當然是把家眷送到汝寧軍的大軍中。退而求其次,也應該把家眷送入府城。
可是當楊氏到內宅相勸以後,李馨卻死活不願意。她的理由也很簡單,汝寧軍不僅僅是吳世恭的,而且是汝寧軍全體成員的。別人的家屬不撤離,那李馨她們也不能夠撤離。否則的話,就是吳世恭回來以後也不會饒過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