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掌櫃也不矯情,立刻站起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著說道:“大帥請問!小的是知無不言。”
“常先生尊姓大名?”
“賤名辱耳,單字一個秋。”
“有春有秋正是一個好口彩啊!”吳世恭聽了常掌櫃的名字,立刻開玩笑道。
而常掌櫃被這玩笑話說得一愣,接著立刻明白了吳世恭的意思,吳世恭說的是常秋的本家,那明朝開國的名將——常遇春呢。
於是常秋連忙說道:“可不敢與開平王相比,隻是姓相同,慚愧出自一族。”
“哦?你真的與開平王是一族?”
“有辱先祖,慚愧持此賤業。不過大帥在河間大勝韃子,小的也曾聽聞大帥威名。將來必會與開平王同名聲、共爵位。”那常秋在見了吳世恭以後,就一直是好話不斷。
“哈哈哈——!借你吉言!”吳世恭再次開懷大笑了起來,道,“不過本官初來乍到,遼東很多事都不知,正要找尋一本地人。盼常掌櫃莫要藏私,望不吝賜教?”
“哪裏!哪裏!大帥太客氣了。小的必知無不言。”
“那好!先生可知圍困錦州之韃子所數幾何?”
“……”
“先生是否知曉官軍多少?這山海關與遼東他地各有多少官軍?關城內外各有多少官軍?”
“……”
“先生可知關城外朝廷堡、寨有多少?火炮、火銃有幾何?”
“……”
在吳世恭的一番問話以後,他也知道了敵我雙方的一些情況。雖然常秋作為一名民間的掌櫃所知不多,但他所知的一些確實給吳世恭幫助甚多。有一些東西甚至都涉及到了軍事機密,而這些在汝寧是絕對不會讓外界所知的,所以常秋的這些回答讓吳世恭都有些吃驚。
把關心的問題問完以後,吳世恭裝作很隨意地問道:“多謝先生相助!先生所說可幫了本官大忙了。不過本官有些疑問。聽先生的口音應該不是遼東人吧!先生又怎麼知道這麼多遼東風土人情?”
可那常秋根本沒在意吳世恭的試探,他爽快地答道:“小的確實不是遼東人士,家鄉是山西平遙。小的幼時學業無成,成年以後隻能在族中經商糊口。小的到遼東已經二十餘年,僥幸在此地主持也有七、八年,跟著商隊出關也有幾十次,所以對關裏關外還算是熟悉。”
這話就讓吳世恭更奇怪了。從萬曆年至今,明清之間的作戰已經超過了二十年,難道在戰鬥最前線的遼東,雙方一直就沒中斷做生意?
於是吳世恭就問道:“難道這些年常先生都在與韃子做生意。難道不怕朝廷查?”
那常秋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接著小聲地笑道:“那關內的皮貨、東珠和人參哪裏來?這關城內遍地的商行又做什麼生意?當然,小的這些商人絕不會與建奴有幹係,都是與蒙古的一些部落來往,絕不敢違反朝廷的規矩。”說完以後。常秋向吳世恭露出一個表示“你懂的!”的神秘微笑。
吳世恭心照不宣地回笑了一下,明白了常秋的意思。出關的商隊根本就不知道去向。誰知道他們是去往滿清還是蒙古?再說。在遼東的蒙古部落也都是滿清的附庸,所以和蒙古做生意就是與滿清做生意,這兩者根本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