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張獻忠的先抑後揚,這時候的李自成和羅汝才就是春風得意了。李自成在攻占了洛陽以後,任命了一位投降的明朝吏員為洛陽治首,首次嚐試了建立感覺到。當然在之後左良玉收複洛陽城的戰鬥中,洛陽城又落到了朝廷的手中,那名吏員也被左良玉處死,但畢竟李自成開始了主動建立政權。
而這時候李、羅聯軍就要尋找個自己政權的“首都”。李自成首先盯上的就是開封城。不過在圍攻開封的過程中,闖營被守城官軍和汝寧軍給擊退,於是李自成就盯上了後備目標——襄陽。
但這個時候,李、羅聯軍並不能安心去占據襄陽,因為陝西三邊總督傅宗龍,帶領著總兵賀人龍、副總兵李國奇部,彙同了同保定總督楊文嶽率領的總兵虎大威部緊追不舍,而且擊敗張獻忠部的左良玉也加入了戰團,還有一旁的汝寧軍在虎視眈眈。
於是李、羅聯軍開始使用起農民軍所擅長的快速流竄,而明軍總指揮傅宗龍見農民軍不戰而走,誤認為是膽怯的表現,就帶著軍隊尾追不舍。
可在此時,江南士林界卻是風起雲湧,他們宛若不見天下戰局一般,開始了推相運動,想要把回鄉賦閑的原首輔,東林黨的代言人——周延儒重新推到首輔的位置上。
說實話,有時候也不得不佩服崇禎皇帝的意誌力和心理承受能力。不提他治國能力的大小,隻要想想,如果是一般人,在長達十幾年,遇上每況愈下的國情,可能早就醉生夢死、自暴自棄了。可崇禎皇帝依然能夠嘔心瀝血、勞心勞力地處理國事。從表現來看,真乃是皇帝之中的楷模啊!
所以現在的崇禎皇帝就與以前一樣,受到刺激之後,又想到了要奮然振作一番。所以他首先痛感到佐輔的庸碌無力。
二月二十四日,崇禎皇帝帶病召見了一次朝臣。他在乾清宮寢殿的東暖閣裏,有氣無力地對朝臣們說:“朕禦極天下已經十四年了,國家多事,又饑荒不斷,人皆相食,實在是太可憐了。最近流寇又攻陷洛陽。福王遇害。連親叔父都保不住,都是朕的失德所致,真是慚愧得要死啊!”
說著說著,崇禎皇帝不禁流下淚來,而且越哭越覺悲痛。最後竟然失聲大慟,涕泗縱橫。這是他頭一次在召對朝臣的時候公然泣不成聲。而且從此哭開了頭。以後就常有對著群臣哭天抹淚的事情發生。
但朝臣們眼看著皇帝因為憂國而大病纏身,因為傷心而涕淚交流,竟然無言可對,想不出半個救國圖強的良策。為了安慰皇帝,首輔範複粹隻是一再說:“這是氣數,氣數!”
崇禎皇帝隻好很不高興地回了他一句:“這也說不得是氣數。就是氣數。也要靠人力來挽回呀。”大臣們於是又對以無限延長的沉默。
這樣隻會陪哭、不說話的輔臣,也難怪崇禎皇帝不滿意了。因此,他就想要再次換相。
自從溫體仁回鄉之後,輔臣已經換過好幾撥。首輔也先後用過張至發、劉宇亮、薛國觀、範複粹四個人,卻沒有一個是得心應手的,更不用說什麼經邦治國的王佐之才。
崇禎皇帝的本意是很想讓楊嗣昌來做首輔的,但為了剿平匪患卻不得不讓他出京督師,最後終致身敗名裂。他為楊嗣昌惋惜,也為自己惋惜,因為仔細掂量了一番之後,在朝臣中竟然再找不出一個可以讓他信賴的輔佐人才。
國難思忠臣,他於是回憶起原來曾在身邊任事的幾位大臣。比較能幹一點的韓爌、孫承宗以及溫體仁都已經死了,似乎隻有一度特別得到他賞識的原任首輔周延儒還算差強人意。看來,為了這個殘破不堪的國家,也隻有重新起用周延儒了。
就在崇禎皇帝為了選用新的首輔而大傷腦筋的時候,一個有力的“院外活動集團”也正為了周延儒的起複而奔簸忙碌,這個集團就是朝野聞名的江南複社。
複社的建立、成長過程也就不詳述了,有興趣可以查閱史料。我們隻要知道,這時候的複社已經控製了江南地區的科考,非複社之人很難中舉。而且複社也插手到了官場上官員的任命中了。
隨著複社勢力和影響的增大,複社首領張溥和他的主要助手們的聲望也如日中天,很有些不可一世的樣子。而且他們大都出身於江南世家,同東林黨人本來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再加上在道德文章方麵的講求也多與東林一致,因而在政治立場上,複社一直是東林的堅決支持者。複社成員中也有不少人根本就是著名東林黨人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