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尼沃塔的愛憎(1 / 3)

阿米米亞、阿米亞米,或者是阿米奇、多格還有很多其它的名字,不管是什麼,都一定是假名字了。所以,由此不難推定那個得了失語症的人,他真實的名字也應該不叫寧佳了,而且,他的失語症也多半是杜撰出來的。伯爵想,這又有什麼幹係呢?即便是有關係,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了,因為伯爵已經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了。

“那麼,這個阿米米亞就應該是妙無憂了。”伯爵說:“難怪啊,我開始以為這個阿米米亞是為了欣賞古堡的一切才走的那麼慢的。原來他是一個瘸子。”

“應該是吧。”大先知回答的時候在看著他淩亂的屋子,“伯爵啊,現在我真的覺得我的屋子有點亂了。”然後他就開始收拾起來。伯爵也來幫忙,因為這亂糟糟的屋子有他的一份功勞。伯爵忙了一會兒後就停下來了,他覺得自己反而是在添亂。所有他歸置好的東西都被這位大先知先生重新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也許大先知不喜歡改變他的生活習慣,哪怕是細微到每一件東西的擺放。可是伯爵寧願認為這位大先知對自己的東西根本不了解。因為他不但把伯爵歸位的東西都動了一遍,連他自己收拾過的也又被他來回的挪動了好幾回。就這麼挪挪擺擺,也許是大先知滿意了,也許是他累了,他這才坐到桌子跟前的椅子上來。

“特莫儒爾先生,你能否為我占卜一下我現在該怎麼做,這麼做才會得到一個最好的結果。”伯爵焦急的問他,剛才他實在是不敢打擾特莫儒爾收拾屋子,所以伯爵現在已經是焦急萬分了。

特莫儒爾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又從房間裏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拿出了酒瓶和酒杯。這個酒瓶比剛才那個大了很多——看來特莫儒爾早就知道剛才的酒喝不成了。他把兩個人的酒杯斟滿。把屬於伯爵的酒杯推到他的麵前,“最好的結果嗎?伯爵,最好的結果就是順其自然。作為一個普通人來說,知道未來已經是對神犯下了罪,如果想要幹預未來的結果就是罪上加罪了,因為過去和未來的一切都是神的安排。

你知道我的哥哥弗由徹查,他的預測能力遠遠在我之上,可是最後他死在了預測的過程中,如果他不是一個先知而是一個普通人,他一定會活得更久。先前我們不是企圖得到一個更好的結果嗎?結果呢?結果是得到了一個更糟糕的結果!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吧,就當你什麼都不知道。”

對於伯爵來說,揣測到將來的端倪又讓他無所作為確實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情。“那麼,我現在就去找他們,找到解鈴者,告訴他我們知道的情況,請求他終結罪惡之眼的詛咒,這樣可以嗎?”

“這樣何嚐不是在幹預未來呢?伯爵,忘了吧,忘了今晚的一切,即便是你的心中所想,也會觸犯神的禁忌的。”特莫儒爾把酒杯舉起說道:“我們今晚喝個痛快吧,正如你說的,人這輩子的酒是喝一杯少一杯了。”

伯爵的酒杯懸停在了半空,然後開始微微顫抖,“這麼說……”伯爵用盡全身的力氣吐出幾個字,“我還得死!”

特莫儒爾喝光了他的酒說道:“你開始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了嗎?看到了希望就貪婪得到更多的,伯爵,貪婪永遠不會成就一個人,雖然貪婪的感覺讓我們很愉悅。你知道嗎?”

伯爵點點頭說:“我懂了!”然後便義無反顧的喝幹了自己的酒,他喝酒的姿態也成了悲壯的一幕。然後他們開始一杯一杯的清空酒瓶。小屋裏靜悄悄的。

靜極而動,伯爵又說話了。

“那個解鈴者,他這樣不算是幹預未來嗎?終結了罪惡之眼他不會得到報應嗎——請原諒我這麼說。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人。”

“當然不算,他隻是在走他自己的路,他什麼都不知道。我想即便是他知道,即便是他幹預,他的命運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我有一種預感,這種預感來源於他‘什麼人都不是’的迷一樣的身份。我想很有可能,他不是璀璨世界的人,伯爵他有可能不屬於這裏,隻是神派來的使者!”他看著伯爵驚訝的表情說:“對,他是救世主,他不但可以終結對你們的詛咒,他的使命就是改變未來!至於你說的報應,”特莫儒爾說:“這個可憐的孩子,他會失去一隻眼睛!”

“莫答拉”尼沃塔默念著從斑莫哪裏得來的咒語,漆黑的小屋頓時一覽無餘。小屋裏地板和床是水平的,吊燈是垂直的,所以天花板和四周的牆壁就顯出了傾斜的角度,但在整個屋子的大環境下尼沃塔反倒覺得那吊燈和他自己躺的位置不太舒服。尼沃塔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做人一樣,尼沃塔喜歡正直。尼沃塔不喜歡這座歪歪扭扭的古堡,它不但傾斜,而且在這裏的某一個地方還關押了三聖。這座古堡,這個監獄,尼沃塔很討厭他,連帶著他也很討厭伯爵。或許是因為討厭伯爵而討厭古堡的。

尼沃塔討厭伯爵的理由有三個。首先,伯爵的責任是關押三聖,而尼沃塔要救他們。其次,尼沃塔覺得伯爵很殘忍。他回想伯爵要把那兩個欺負亞娜羅的士兵剁碎喂狗時的情形。當時伯爵的表情真是殘忍極了——在尼沃塔看來。雖然那兩個人的所作所為讓人很憤怒,可不管一個人犯了什麼罪,代行神的職責剝奪罪人的生命已經是極限了,但伯爵卻要用那麼殘忍的手段,雖然最後他沒有這麼做,但是是因為情況特殊的原因,而且這種殘忍的想法本就不該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尼沃塔了解到伯爵在沒有理由的情況下殺掉了自己的兒子以及他的許多手下,當然伯爵有自己的理由——他的兒子說“今天穿這件金色長袍不太搭配”,但是正因為這個理由才凸顯了伯爵的慘無人道。尼沃塔一直想著伯爵的那張臉,最後越來越厭惡。之後他又聯想到了伯爵夫人。她一定是一位很好的母親,尼沃塔想。在他的眼前浮現出了伯爵夫人的麵容,那是一張帶著幽怨的臉,尼沃塔覺得這張怨婦的臉很親切。由此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