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7日,晴
荊市,墓園。
山腰的一處墓碑前。
碑上刻了五個字,莫欺少年窮。
碑下放了一瓶白酒,一些點心,還有幾張封麵是蒼老師的光盤。
一個衣著全黑的男孩,坐在碑前怔怔的看著碑上照片,眼淚無聲滑落。
“兄弟,高考結束了,可惜我們不能一起上大學了。”,男孩喝了一口酒,“我真的很想你。”
已經過去一年多,許樂的心情依舊不能平複。
墓碑照片上那個咧嘴笑的小胖子是他一起光屁股長大的發小。
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
發小人很好,待人很真誠,平時大大咧咧的,吃點虧也不怎麼在乎,周圍的人都很喜歡他。
他本可以考上大學,順利的讀完四年,進入社會找一份工作,娶妻生子,然後過完一生。
最後,裝進個小盒,埋進墓園中。
碑上刻上許樂親手題的字,莫欺老年窮。
可這一切都提前了。
他的生命結束在去年的春天裏。
4月1日,愚人節。
那天早晨許樂得知發小突然去世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是震驚和崩潰的。
他崩潰於前一天兩人還在一起打籃球,看妹子,第二天便是這個驚天噩耗。
他震驚的是自己居然很平靜,就好像得知一個並不怎麼熟悉的人去世了一樣。
平靜過後便是無聲的眼淚。
張大了嘴,發不出聲,眼淚卻如決堤般湧了出來。
直到那一刻,許樂才明白生命不可承受之重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袁。。重,這個字是念重還是從啊,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被手機炸死的朋友?”
許樂抹把眼淚,轉過頭,看向說話的人。
“小夥子除了胖一點,還蠻帥的嘛,真是可惜了。”,來人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別抹眼淚了,給你幾個桔子吃,這煙是你落在保安室的吧。”
穿著保安製服的中年人彎腰遞給許樂一條煙和幾個桔子。
許樂把桔子接過來,剝開。
別說,還挺甜。
保安示意他,這還有條煙呢。
許樂沒接,微揚下頜道,“給你的。”
“給我的?”,保安有些吃驚的看著他,“這,這可不行,無功不受祿,何況。。。何況這煙挺貴的吧。”
保安說著不行,拿著煙的手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
許樂看在眼裏,心裏暗笑,“叔,拿著吧,我也有點事求你。”
“有事求我?”,保安直起腰,拿著煙的手背到身後,“好說好說,不過我一個小保安,你有啥事能用到我的嘛。”
許樂剛想說什麼,兜裏的電話響起。
拿出電話,許樂示意保安稍等一下,“喂,你好。”
“喂,你好,你是許樂嗎?”,一個抄著很重公鴨嗓的男人聲音。
“對,我是許樂,您哪位。”
“我們是省人民醫院的,你是不是有個朋友叫袁從的。”
“袁重。”,許樂轉過頭看了看墓碑上的照片,“對,有事嗎?”
男人聲音頓時變得急促起來,“是這樣,你朋友出車禍了,現在正在我們醫院搶救,急需用錢。
我們給他父母打電話,可是沒人接。通話記錄上和你打的比較多,我們就給你打了,特別著急,你看你什麼時候把錢轉過來。”
許樂看著照片上咧嘴笑的冤種兄弟。
(O_O)???
什麼鬼。
搶救?
他在那個盒兒裏麵待一年多了,還有搶救的必要嗎?
你們是特麼在地府裏給他搶救吧。
再說了,冤種他父母在他小的時候就因為一次意外離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