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那國寺因眾多貴人供奉,又保國運,還真有幾分靈驗。江出月陪李昭去後幾日,便聽聞她阿嫂的病有了好轉之勢。
李家人都為此高興,李昭還再次登了江府的門,想拉著江出月去還次願。
隻是還願的日子沒到,宮裏的懿旨便先到了。
皇後舉賞菊宴,邀各貴女入宮赴宴;與此同時,還延請了幾位世家子弟與尚未娶妻的王爺。
外人看來,似乎就是宮裏為撮合拉攏世家辦了這場宴會。
江出月卻早從左丞那兒得知,這就是為了選和親而辦的;至於那些郎君……是掩人耳目還是順勢而為,就隻有皇家知曉了。
不定便是皇帝想試探一二,到時好將有意結親的世家分開呢。
江出月接過宮裏發下的帖子時,在心裏暗罵了皇帝一句老狐狸。
前世因她早與謝珩成親,這場宮宴便沒有參加,至於是哪個倒黴的貴女去和親,她也不曾關心。隻記得……那貴女似乎剛烈得很,到了北戎後竟想行刺北戎大汗。
隻是閨閣女子怎可能敵得過在馬背上長大的蠻子,那女子惹怒了北戎,亦是下場淒慘。和親失敗後,裴清衍便自請去了邊地平戎。
此事在當時鬧得沸反盈天,皇帝本想問罪那貴女母家,然群情激憤下,皇帝非但不能問罪,還得捏著鼻子給了他們許多好處。
唔……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還有好事者造了塊石碑,上頭盡是讚頌那女子的頌詞,隨後假作是自河中撈出的“天意”,賺得盆滿缽滿。
江出月盯著宮中的請帖出神,想著上一世種種,一時不曾察覺玉春已到了身後。
“小姐!”
她被陡然出現的玉春聲音嚇了一跳,手猛一抖,帖子落到了地上。玉春一麵請罪,一麵彎身去撿。
江出月捂著胸口,一麵定神一麵蹙眉嗔怪:“什麼事這麼突然。”
玉春壓低了聲音,在她耳畔道:“小姐,昨兒那張家的在獄裏自盡了,陛下大怒,召大人進宮了。”
“自盡?”江出月訝然,“他應當不知父親如何決斷,好端端的怎會自盡呢?”
那日她與江左丞提過之後,左丞雖未明確表態,但已有要自斷臂膀的打算了。可這消息並未走漏,張家的應當以為左丞還會保他們才是。
如今莫名其妙一死,滅口的嫌疑就落到了江左丞頭上,皇帝如何不怒。
江出月氣息漸沉,思索著究竟是誰能先他們一步做出此事。
莫非……是秦王?
隻有秦王知道。
可這樣的話……他又來提醒自己做什麼,等他們無知無覺地犯了錯不是更合適嗎?
掌心忽一痛,江出月輕嘶一聲,才發覺自己無意識間攥緊了手掌,指甲在掌心嵌出幾道深紅的月牙。
“玉春,備轎,我要去秦王府。”
見江出月麵色陰沉,玉春亦不敢多嘴,點頭應了趕緊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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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江小姐來了。”
秦王府內,墨竹匆匆趕到書房前,在門上輕叩,一麵低聲說道。
他垂首立在外,片刻後,書房門自內開啟,裴清衍緩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