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湘雪撿了地上皺巴巴的衣服穿上，不去看鬱雲墨，“我去開門。”
她不敢回應鬱雲墨的話，內心深處仍有焦慮在作祟。
她害怕，這些年都隻是她的自以為是，自己在鬱雲墨心中根本微不足道，甚至連她是誰都記不住……
柏湘雪手下動作慌亂，將睡衣套在身上時，還無意識地掰掉了一顆扣子。
鬱雲墨冷眸看著她因為穿衣服的動作而抖動的肉，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柏湘雪開門時，愣了一下，她迎上了鬱老夫人溫和的目光，“湘湘，剛剛聽到你的聲音，怎麼了？”
鬱家一大口子都站在門口，可見鬱雲墨在鬱家的地位。
她有些不知道怎麼稱呼鬱雲墨，“四爺醒了。”
“醒了？！”
一家子瞬間就擠進了房門，看到了已經穿戴整齊的鬱雲墨。
眾人頓時心思各異，但麵上都是歡喜的模樣。
“四哥你終於醒過來了！”
“果然還是湘湘厲害，這喜事兒衝散了穢氣。”
“快叫家庭醫生來看看，把輪椅拿過來！”
柏湘雪垂下眼瞼。
“……”
他們的氛圍喜氣洋洋，她卻心亂如麻。
鬱雲墨麵對眾人，神色始終波瀾不驚，仿佛撿回一條命的人不是他。
鬱老夫人看了一眼柏湘雪不算整齊的衣服，了然笑了笑，“湘湘，你一會兒推雲墨下來吧，我們在樓下說。”
等一家子都離開了房間，柏湘雪去換了一身衣服。
回來時，就見鬱雲墨已經穿著新換的衣服坐在了輪椅上，氣質矜貴清冷，眉眼幽寒陰戾。
剛要去為他推輪椅，就見他冷冷道：“離我遠點，髒！”
聽出鬱雲墨話裏的嫌惡，柏湘雪默了一瞬，還是走了過去，給他推輪椅。
“那你忍忍好了，一躺那麼久不洗澡，到底誰髒。”
盡管他剛才險些掐死她，可鬱家讓她進門，就是為了給鬱雲墨衝喜。
她要是不幹這些，就徹底沒了價值，最後不論是被送給離異的還是禿頂的，都不會有更好的下場。
看她回了嘴，男人劍眉倒豎，還沒來得及開口，整個身體就往前一歪。
“啊！”
柏湘雪雖然推著輪椅，但心不在焉，一時不慎差點將輪椅推下了樓梯。
她拚命往後倒，龐大的體重及時壓住了輪椅，但衝擊力無可避免地波及到了鬱雲墨。
男人氣得回頭瞪她，高大的身軀疼得弓起，漆黑的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你是存心的吧？”鬱雲墨氣得深吸一口氣，卻突然頓住，憤怒轉為了狐疑。
就這腦子，真是被人派來害他的？
柏湘雪呼吸一滯，想也沒想反唇相譏。
“我要真想害你，我都不用這些手段，我一屁股就能坐死你！”
“……”
兩人下樓後，當著一大家子的麵，他沉聲道：“馬上，讓這女人從哪來回哪去！”
穿著玉蘭花旗袍，氣質嫻靜淡雅的二小姐鬱雲雅柔聲提醒：“哥哥，嫂子今天第一天進門呢，別這麼對人家嘛。”
她對著柏湘雪露出笑容，像是烏雲後麵藏著的月亮，讓人雲裏霧裏的。
柏湘雪莫名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抿了抿唇沒說話。
在鬱雲墨眼裏，她這就是目中無人的表現。
他目露譏諷，低沉的嗓音嘲弄意味十足，“進門？我倒是不知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都能進柏家當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