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逸寒轉過身,開口:“請,再說一次。”
“我希望你娶韓婉晨,無論用什麼方法。”蔣爸爸站了起來,於蔣逸寒相比,顯矮了。
蔣逸寒突然想起,以前自己總喜歡仰視父親,因為父親實在太高大了。隻是如今,一切竟物是人非。
“為什麼?”蔣逸寒坐了下來,他想,父親真的是老了,帶著媽咪出去,回來總是要擦藥酒了。
蔣大帥的眼中劃過驚喜,坐下,喝了口茶:“那是很多年的事了,本來不該牽扯到你們這一代人的。可是,因果循環,果然還是輪到你們這一代人身上了。”蔣大帥的眉目裏竟有了懊悔。
“爸,不好說就別說了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蔣逸寒的話音剛落,蔣爸爸尖銳的‘不’字就響了起來。
蔣大帥承認自己是激動了,他再喝了口茶,道:“寒子,還記得你七歲那年,我負傷那次嗎?”
“記得。”本來軍人受傷這種小事,蔣逸寒不該放在心上的。但他偏偏就記住了。蔣大帥不是那種輕易負傷的人,可是那次出任務偏偏受傷了,而且在病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才能下床走一小段路。所以那段日子,在蔣逸寒的記憶裏顯得格外深刻。
“就是那次,”蔣大帥點燃了一支煙,“本來第二天我還有一個任務的——捉拿國際上最大的毒嫋集團首領。可是我一受傷,這個任務就得找別人來代替了。熟悉這個集團運作的隻有我和另外一個人,所以他就代替我出任務了。”
蔣逸寒皺眉,一字一頓地道:“那個人,就是鬼?韓婉晨的父親。”
蔣大帥點點頭:“我當時已經是上將了,他是個中將而已。他的經驗也不夠我多,理應就是我去。擒獲毒嫋的最高首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連我都沒有完完全全的九成的把握。我們等了兩年,整整兩年,韓中將卻沒有半點消息透露出來。在最後,部隊裏出了動亂,是毒嫋的首領設計挑起的。所以,後來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我們也權當韓中將他殉職了。當我們去他家的時候,他們家的人已經全部消失了。包括那時候韓中將僅僅兩歲的女兒碧丹也消失了。就好像……韓家人從未來過這個世界上一樣。我動用了一切關係去找碧丹,但最終也無果。而,今日,我去見了鬼。他身上的花紋、他所說的話都讓我可以百分百確定,他就是當年的韓中將韓武豪。”
蔣逸寒皺眉,好久之後才道:“男人之間的事情,你怎麼把媽都帶過去了?”比起這個,他更加周芳的反應。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你媽說,看著鬼就像是看到了韓中將。我當時還罵她腦袋不清醒,卻不想真的被她猜中了。”蔣大帥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蔣逸寒想,或許,媽真的是爸命中注定的克星。那他的克星是誰?周鏡婭還是韓婉晨,還是那個她?
“所以,寒子,這是我們欠他們韓家的。注定要還的。韓武豪希望你能娶他的女兒,原因我也不清楚。我為你爭取過了,他的態度很強硬。這次……連你媽媽都沒有反對。”蔣大帥看向窗外的燈火闌珊,他一輩子步步精心,最後卻不想落到這種結局。
蔣逸寒或許從一生下來就注定要當一個軍人,他的責任感和服從感永遠高於了自己的情感。他點頭,說,好,爸,我答應你。找個時間,我就把韓婉晨帶回家。
蔣大帥點點頭,從桌子底下抽出一份文件,給蔣逸寒遞過去一支筆。“鬼希望能得到一個實物性的保障,他知道我們蔣家最看重的就是承諾。所以,寒子,今晚你好好看一遍,明早簽了名給我。有什麼需要修改的話,也直接告訴我。我定為你爭取最高的利益。”
蔣逸寒勾起唇角,笑笑——需要看嗎?不需要了,看來看去,反正都是這麼個結果,何必再搞那麼多事出來,顯得那樣矯情!他的手一揮,“蔣逸寒”三個字落在了那張紙上。
——次日
韓武豪拿著那份承諾書,低低的笑了一聲。雖然沒有見過長大後的真真實實的蔣逸寒,但從‘蔣逸寒’三個字的筆法一看,就可以看出蔣逸寒的貴族氣質。看來,蔣大帥真的把所有的心血放在了這個兒子身上。
他將他所有的心血和希望都放在了女兒的身上,他將他的所有心血和盼望也放在了他的兒子身上。無論如何,他相信,這場婚姻,她的女兒生活的不會差。
他的女兒啊……婉晨。他知書達禮、性格溫和的女兒,在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定受了很多的苦吧?他望向監獄外湛藍的天空,再看看手上足夠分量的承諾書,這是他這麼久第一次覺得,天空原來這麼藍,世界原來這麼美。多年來在心底壓抑的痛苦,似乎在這麼一刻,消失殆盡。
他不停的對自己說,隻要女兒好就好。這輩子,隻要女兒好好的,他就很好了。哪怕再也沒有了下半輩子。起碼現在他為女兒找到了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子,那個男子應該可以陪著他的珍寶去走很多很多的路,看很多很多的風景,為他的珍寶完成很多很多的夢吧?!
婉晨,你要好好的,一直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