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之後,名義上她韓婉晨和蔣逸寒已然是夫妻。但是他們已經很久未見。
父親的新聞已經不再為眾人所熱衷,父親似乎就這樣漸漸被人們遺忘在記憶裏。
自從看望完父親之後,蔣逸寒回部隊就開始甚久不歸,她病了一場後就回了淺水灣這邊,之後也沒回去蔣宅了。周芳自然找過她,隻是安暖也在蔣宅日日呆著,不曾出門。她們之間見麵,始終尷尬。
她找了一份平麵設計的工作,不用出門,自己安排時間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自由安好。
孟文祥會再來找她,是韓婉晨在那件事後就不曾想過。不敢奢望,也不敢再祈求。
離上次和孟文祥見麵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多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忘懷。隻是仍然存在點點滴滴的小小痛傷,在每個黑夜孤寂的時候,總不經意地鑽出來,隨意地肆虐。
蔣逸寒這幾個月來已經忙到了一種人神共憤的地步。
連周芳在這近半年以來都隻看見過蔣逸寒兩次。而且兩次都是蔣大帥心疼妻子想念兒子帶來的憔悴狀態才勉強帶著周芳進了特種軍區見了蔣逸寒兩麵。
韓婉晨舔了舔下唇,桌子下的拳頭稍微放鬆了些。
孟文祥雖然沒有看到韓婉晨在桌子之下的動作,但看到了韓婉晨舔嘴唇的動作。
孟文祥苦笑了一聲:“婉晨,我們隻是見個麵而已。我不會傷害你。”永遠為期。
韓婉晨一愣。之前想好的所有回答,竟然在這一刻化為了虛無。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孟文祥了。
韓婉晨終於對上孟文祥的眼睛,透過一雙眼看一個人,這便是她父親從小教她的。
孟文祥顯得甚是疲憊。
“額,要喝點水嗎?”
孟文祥沒有回答。他環視著這棟小型的淺水灣別墅,心中劃過一陣又一陣的涼意。在來之前,他希望婉晨過得好些,畢竟韓蔣兩家稱得上是仇家,蔣家夫婦都是在h市想來備受稱讚的楷模軍人夫妻,麵對婉晨那樣尷尬的身世,婉晨……他終究是擔心的。
可如今,他隻希望婉晨過得淒慘些。那樣,他帶走她的機率才會大些。
韓婉晨,早已刻在心尖上的名字。
“婉晨!你知道我來不是為了喝水的!婉晨,和我走吧!我真的決定放下這邊的一切,我們去哪兒都行,我們不留在這裏了,你也不必受蔣家的委屈。”
韓婉晨算到孟文祥會講這麼一番話,隻是聽到的時候,心還是會微微的顫抖。蔣逸寒說的沒錯,不是你想忘的東西,你隨隨便便就可以忘記的了的。
孟文祥,是她這輩子的青春時期裏無法抹去的青春記憶。
她在那段愛情裏,享受了女子最美好的時候,憧憬了女子最希望得到的東西。如今,她也該放手了。不為其他的,當是為了蔣逸寒的付出,還有另外一個女子的幸福。至少,她不能讓她的原因,讓一條小生命在還沒有看清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慘遭拋棄。
她很小的時候就失去母親,可她有父親。
父親說過,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一個女子在經曆太多汙濁之後依然美麗。父親說,她的母親就是那樣的一個女子。亭亭淨植,隻可遠觀,不供褻玩,亦因此稱得上那首北方佳人。
所以父親這麼多年,才會那樣深愛著母親。哪怕,那個女人最後是狠狠丟下了他們,獨自去了遠方。可是那也沒有什麼好怨恨的,母親的離世,父親有著太大的關聯。
孟文祥的目光很是火熱,韓婉晨卻好久才反應過來。
孟文祥的目光火熱中帶著深刻的沉痛。他看見她笑了,雖然是淡淡勾唇,但終究是出自心底的。
“文祥,我們應該斷個徹底。至少不能再這樣了。”她笑著,帶著這世上最陌離的輕笑。
笑容飄忽不定,讓他似乎再沒有方法接近她。
“婉晨,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孟文祥的話裏是傷,是痛。
韓婉晨有些心顫,這樣的孟文祥是少見的。不是沒有見過他頹廢的模樣,隻是如今這個模樣與記憶中那個開朗活潑的少年孟文祥相差太遠。
韓婉晨再次有些釋然感觸,原來呀,他們早就注定了此生僅僅為路人。
窗外的濃雲翻滾著,韓婉晨此時卻沒有那種雨打琵琶芭蕉的感覺。她隻覺得有些壓抑。
世事炎涼,就此淡忘。既然選擇了逃避,又何必念念不忘。她已然願意一直生活在蔣家的保護傘中。
在蔣家的保護傘下,再怎麼不濟,也能保全父親一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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