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我恨的,都將離我而去(1 / 1)

夜色沉重,兩個沒有男人在家陪伴的女子互相作伴,吃了個晚飯,逛了逛街,才分了手,各自回家。

已是入夜,楚疾風沒有回來,楚母早就入睡,老爺子身體不好這幾天又住了院,是沒有人等她的了。

去看看楚傲,不在房裏,一定就在書房了。

書房經過楚母的房間,躡手躡腳走過去,果然,書房的門縫中還透露著微弱的光芒。

她推門進去:“阿傲,怎麼還不睡。”

楚傲頂著鼻梁上的防近視眼鏡,將目光落在了蘇倩的身上,眼眸深沉地要融入黑暗:“媽咪,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怎麼,”蘇倩看著他電腦屏幕上的圖案輕笑道,“又用你那些小把戲跟蹤媽媽?”

楚傲皺眉:“我沒有跟蹤。”

蘇倩垂下眼眸,笑的愉悅:“活像你老爸小的時候。”

楚傲再也沒有說話,利落的關機,離開書房:“媽媽,晚安。”

“晚安。”蘇倩笑著,最終還是被黑暗包圍吞噬。蘇倩的手劇烈地顫抖,她懼黑,輕微的幽閉空間恐懼症,隻是沒有幾個人知道。再者,她這樣的人,決不能就這樣暴露自己的弱點。

她極慢地摸索到門邊,在開關上猶豫了一下,最終按下去,不到一秒的時間,燈光全亮,而那個思念入骨的男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眼睛瞬間濕潤,卻遲遲沒有眼淚流下。

他的手裏緊握著那份離婚協議,麵色鐵青。她繞開他,已然無話可說。

楚家終於陷入了沉寂。

韓婉晨翻閱手中的相冊,心底柔軟之處被一下一下地觸動著。

逛街的時候,她避開蘇倩,悄悄地買了一本相冊集,是影樓限量出版的滿月寶寶的相冊集。一張張的照片上全是無害純真的笑顏,又或者有的孩子愣愣地望著鏡頭,滿眼的好奇。

她記得小時候媽媽曾動過要領養一個小孩的念頭,為了物色孩子,帶著她住在孤兒院裏長達一個月。領養回來的孩子是個漂亮的女孩,有著和媽媽一樣的遠山眉,可在媽媽自殺的前一個月,那個孩子就消失了。

媽媽和她說,是把她送回去了,送去過她本應該過的日子。

韓婉晨沒了看下去的心思,將相冊放入床頭的櫃子裏。她和蔣逸寒分房而睡,這東西放在自個兒房間裏是安全的——蔣逸寒結婚後依然是常駐部隊,尚且堂堂的蔣家少爺向來也沒有好奇人**的閑情。

她已經忘記了當初領養回來的孩子的名字,畢竟母親始終沒有給她冠上韓姓或者是烏赫氏。

她起身開了電視,偌大的別墅,空蕩的空間,陌生孤單寂寞卻又安心沉穩歡喜。沒有蔣逸寒的無數個晚上,她每每不過是吃飯、看電視、玩手機,然後拖著時間洗澡洗漱,上床睡覺休息。偶爾畫一個晚上的設計稿。

沒有人陪伴的生活,就像一譚源頭全部堵塞的死水,想重新活躍起來,不過兩個方法:要不就是自己激起死水的活性,要不就是源頭重新疏通。

電視上播放著近乎午夜的節目《再見》,女主角是當紅的一線明星陸瑤瑤,男主角卻是個名不經傳的小帥哥,兩人在這部戲中受到的評價都極其地高,這部戲雖然不是在黃金時段播出,但其的點擊率和八點檔的《鋼琴使者》不分上下,幾近持平。

《再見》中陸瑤瑤扮演的女主區華嫣身影單薄地走在墓園通向園外的石子小路上,腦海中浮現出父親和母親幼時領著她第一次走石子路的畫麵,然後就是男朋友和自己走石子路的畫麵,再然後是死黨劉曉曉和她的七年石子路時光,之後便是劉曉曉和男友朱子明在石子路上數次的熱吻難舍難分。

之後畫麵就是白色的天昏地轉,區華嫣在寒風夾雪中僅穿著一件襯衣和一件過膝外套一步、一步地向前方走去。“其實我很久以前就知道,我愛的、我恨的、我所喜愛的、我所厭惡的,都將離我而去。隻是我一直都在無可奈何,一直都在欺世瞞己。我們都是這世界中的小小塵埃。”

韓婉晨有些恍惚,記憶回轉至晚餐時,她買衣物付款回來,剛落座,就聽見蘇倩低低地喃語前半段話,清虛縹緲。

區華嫣家道敗落,出了國打拚,剩下的似乎就是朱子明和劉曉曉了。

韓婉晨沒有心情看下去,切換了頻道。走至落地窗前,發現竟然已經不是很冷了,初春的濕氣大概也在慢慢散去。她哈了一口氣,在窗戶上寫著蘇倩的名字,一筆一劃,想,這名字寫出來真好看。

今日點菜的時候,她曾看到蘇倩的眼眶裏紅了,雖然她極快地掩飾過去,但她還是看到了。她不了解蘇倩,隻知道她大概是嫁了個什麼得權得勢的人,她倆僅僅算得上萍水相逢罷了。她沒有立場,也不知如何出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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