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大雪紛飛,我坐在走廊欄杆上接著天上落下來的雪花,思緒紛飛。在望春樓呆了大半年,現如今又在支付府邸又是大半年,我已經有14歲了,難道這幾近兩年的時間裏,爹爹和哥哥們就沒找過我嗎?好想他們嗬,在這爭強鬥狠的地方太孤單了,我不祈求榮華富貴,至高無比的權利,我隻願能回家,跟我那樸實而善良的親人在一起。
“夏兒,夏兒……”
“哎。”我拍拍臉,恢複了正常,跳下圍欄跑過去。
“你去哪了?”蘭芝不悅道。
“我沒去哪,就跟外邊呆著,隻是外麵下好大的雪,到處都是雪白雪白的,真是好看,一時看入迷了。”
“凍死人了,有什麼好看的。小姐想吃萃英酒樓的燒鵝,你拿著銀子去買來,快點回來,小姐等著呢。”
我接了銀兩塞荷包裏,提起襦群出府去。
萃英酒樓是豫州城最大也是最奢華的酒樓,也就這些個醉生夢死不知民間疾苦的剝削階級才消耗得起。
今日的街道還是以往的街道,萃英酒樓還是往常一般賓客盈門,不同的是,今日的萃英酒樓大門口倚著一個討酒吃的糟老頭。
說他糟,他確實糟,白發蒼蒼,髭須蓬亂,紅通通的酒糟鼻子不說,還衣衫襤褸,身形不穩,早就醉得不分東南西北還要吃酒,而且還想吃白酒,不,是白吃酒。萃英酒樓哪幹啊,使了夥計看著他,一進來就把他掀出去,一進來就掀出去,如此好幾回,老頭幹脆癱倒在門旁,不知是累的還是醉的。
我跨進門檻,小二熱情的迎上來:“夏兒姑娘今個要什麼吃食?”
“一隻燒鵝,多包幾包醬料給我,包了帶走的。”
“好嘞,您坐著等會兒。”
我揮揮手,小二上了茶就去忙他的了。我見門口那老頭還躺著,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勢,大雪天動也不動,還真怕雪把他給埋嘍。這世上果真有嗜酒如命的人,看他一大把年紀,我站起來走到櫃台前。
“老板,您這最便宜的就多少錢?”
走到大門口,把酒壺往他手裏一塞:“給你酒。”奇怪,他的手很暖和,反倒是我的手冰冰涼涼的。
他眯著眼瞟了我一眼,拿起酒壺就往嘴裏灌……
“哇。”他張張嘴,舉起壺想要砸了。
我忙攔住他:“你也不識好歹,我買了酒與你吃,你卻要砸了。”
他一抹嘴:“你這女娃,買如此糟酒來戲弄我一老頭子。”
糟酒?我一時怒極,大聲說道:“你才糟,你全家都……”沒敢再罵了,萬一惹惱了他可不好了。
“你……你你,你不喝罷了,誰讓你非要賴在這第一酒樓門前,他這兒的東西沒別的,就貴。這最糟的酒都花了我五兩銀子,可是我兩個半月的月錢,你還不知足。”
他哈哈笑起來,挪挪身子靠到牆上:“有趣,有趣,女娃娃你欺老夫老眼昏花是罷,老夫明明聽見你要了隻好幾十兩的燒鵝,連氣兒不喘一下,可到了老夫卻說最便宜的酒……你既然想施人恩惠,又怎可如此吝嗇。”
“你真糊塗,我要真有那麼些閑錢吃燒鵝,我用得著一個姑娘家的自己跑出來?隨便給下人一兩銀子就能打發他來,您看不出來我就一丫鬟?你還責怪我買的不是好酒,您可知道,您喝的可是我贖身錢。”
他一收笑意:“哦,這又怎麼說?”
不知怎麼的,我對他沒來由的信任,大概是他慈祥的麵容吧,又或許是他雖似責備卻實是感激關懷的話語感染了我……總之,我坐到了他身畔,輕聲的把我被綁架到現在的經曆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聊得正暢快之時,小二喚我說東西都備好了。我付了銀子,拿了包著的燒鵝就急衝衝的往回趕,耽誤了就涼了,到時就免不了受責罰。
老人家,對不住了,你喝了我五兩銀子,就當當我的心理醫生聽我發發牢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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