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該起了。”
晚荷看了看天色,敲了敲房門輕聲道。
顧墨兮在侍女的伺候下收拾好,坐在桌前吃著膳房送上來的早飯,神色懨懨的端起桌上的碗,喝了口粥。
“小姐,夫人請您去靜心院議事。”
正吃著,走進來一個婢女,衝顧墨兮敷衍的行了一禮,神色有些倨傲,意思再明顯不過:我家夫人叫你過去,還不快點。
晚荷是認得她的,老夫人身邊的婢女,名雲秀,仗著自己是老夫人身邊的婢女,平時沒少對她們這些粗使丫頭頤指氣使,沒少給她挑毛病加活,晚荷自然是看不慣的。
她湊到顧墨兮耳邊解釋了幾句。
“嗯,本小姐知道了。”
顧墨兮眼也不抬,隻盯著眼前的碟子,抬手攪了攪碗裏的粥,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這個時辰府中各院都在用膳,偏挑在這個時候叫她過去,明顯是想給她找不痛快,恐怕便是去了,也要等上許久,傻子才去。
雲秀見她態度敷衍,不滿的皺了皺眉,拔高聲音,“還望小姐快些,怠慢主母的名聲傳出去對小姐不好。”
顧墨兮突然笑出聲,終於挑起眼皮,給了她一個正眼。
“你在威脅本小姐?”
雲秀對上她冷冷的眼神,氣勢不自覺弱了下來,反應過來後有些氣惱,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空有其表的草包壓製住了。
“奴婢隻是提醒小姐罷了。”
她梗著脖子,避也不避地直視顧墨兮的雙眼不願露怯。
顧墨兮放下手裏的勺子,勺柄碰到碗壁,發出一聲陶瓷相碰的清脆聲響。
那聲音讓在場之人均是渾身一抖,晚荷低下頭去,瞄到顧墨兮臉上溫和友善的笑容,心裏為雲秀默哀。
上次小姐賜她簪子時也是這副表情。
顧墨兮緩緩起身,走到雲秀身前,輕柔又不容拒絕的拉過她的手,親昵的將她垂落的一縷頭發抿到耳後,像是與知交好友閑聊般,緩緩開口:“你知道本小姐喜歡什麼花嗎?”
雲秀有些不明所以,愣愣的看著她,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紅花,隻要是紅色的,本小姐都喜歡,而且越紅越好。”
她翻開雲秀的掌心,白皙綿軟,一副沒幹過重活的模樣。
“真是一雙巧手,可得好好保養才是。”
雲秀沒反應過來,驚疑不定,“什……什麼?”
“想必母親還在用膳,現在去打擾不太妥當。本小姐一會兒再過去,你盡管回稟母親便是。”
說完,也不等雲秀什麼反應,轉身往內屋走去。被她這麼一攪和,徹底沒了用膳的心思,她打算回去再睡會兒。
晚荷見狀,立馬走到雲秀身前,一副閉門謝客的模樣。
雲秀咬了咬牙,瞪了晚荷一眼離開了。
神氣什麼,一個粗使丫頭當了大小姐的婢女,當真以為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了?跟著個空有才女之名的草包小姐,早晚有她哭的時候。
晚荷倒沒有在意,關上房門守在外麵,有些苦惱。
小姐好像從昨天起就沒什麼胃口呢,這怎麼行,不好好吃飯會容易生病的,得想個法子。
她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麼,叫來一個婢女,囑咐道:“我去膳房看看,一會兒就回來,你替我看一會兒。”
見那婢女點頭,她就匆匆離開了。
靜心院裏,雲秀將顧墨兮的話重複了一遍,說完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看眼前人的臉色。
那人雍容華貴,保養得當,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顯精貴,正是前寧國公夫人,如今國公老爺的生母——蘇婉瑜。
聽完雲秀的話,她啪一聲扔下手裏的筷子,一臉怒氣。
“她真這麼說的?”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大小姐就是這麼說的。”
蘇婉瑜冷笑一聲,好得很,才多久不見,就這麼目中無人了,再繼續放任下去豈不是無法無天了?
想起昨天下人來稟報他的侄子貪了銀子被送去官府,自己花了好些銀子打點才將他弄出來,心裏又有了些怨氣。李泓光貪銀一事她自然生氣,但好歹也是她的侄子,顧墨兮沒有來向稟報反而直接送去官府,這無疑是在打她的臉。
還有她手裏的賬本,究竟是從哪得到的,明明每個月的賬本都讓王管事送到自己這裏來,從未讓顧墨兮沾手過。
旁邊的顧建康見狀忙衝過去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娘莫生氣,等她來了好好教訓一頓便是,何必氣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