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一在北屋搗鼓他的新藥,樓主跟我來。”
赤一在前麵帶路,轉身時不著痕跡的看了晚荷一眼。
為了不惹人懷疑,晚荷頭上也帶著一頂紗帽,感受到他暗含警告的眼神,晚荷渾身汗毛直豎,仿佛能在他身後看見屍山血海。
她心裏苦笑,原先隻是以為大小姐藏拙,現在看著山莊,哪裏是藏拙這麼簡單,若是被人發現,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這條賊船她算是下不去了。
“橙一,樓主來看你了。”
赤一推開門,衝裏麵正埋頭搗鼓藥材的青年說道。
屋裏淩亂的擺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草藥,那青年人手裏抓著一隻兔子,正滿臉慈愛的看著它吃草。
聽見聲音,橙一回過頭來,露出一頭淩亂的頭發,和一張娃娃臉。
顧墨兮摘下紗帽,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樓主啊,可想死人家了。”
橙一看見她,雙眼猛的一亮,餓虎撲食般扔下手裏的兔子朝她飛奔過來。
然後一頭撞上赤一,他起頭不滿的撇撇嘴,扒拉開一臉嚴肅的赤一。
顧墨兮悠悠收回扯著赤一胳膊的右手,不著痕跡退了半步。
橙一這家夥平日最不正經,赤一他們沒少被他煩,別看他一張娃娃臉,狠起來那可是連自己都傷的人。
橙門和其他門不同,橙門門下目前隻有橙一一人,醫術超群,一手毒使得江湖聞風喪膽。
他剛想說什麼,視線向下看到陸良安時雙眼一亮。
“樓主真好,這是給我帶的新的小白兔嗎?”他迫不及待的搓搓手,像這種健康沒有被雜藥汙染過的身體最適合用來試藥了。
“這可不是用來給你試藥的,他以後就是我萬花樓的人了,陸良安,叫師父。”
顧墨兮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平時偶爾會給他帶回一些試藥的人,大多都是來主動招惹她萬花樓的人,與其直接弄死,倒不如物盡其用。
隻是橙一一直不滿意,說什麼被汙染的人,沒資格給他試藥。
陸良安衝他露出一個毫無防備的笑,顯然被他的娃娃臉迷惑了,脆生生的叫了聲師父,伸出手抓著他的衣角,揚起有些營養不良的小臉期待的看著他。
橙一看見了他的六指,挑了挑眉,如此一來,他倒是明白為什麼樓主會讓他收他為徒了。
不過不能當小白兔他還是有些失望,敷衍的伸出右手摸了摸他幹枯的頭發,手上赫然是與陸良安如出一轍的六指。
“行吧,先說好,當我橙一的徒弟要麼出師要麼死,半途而廢的話可是要沒命的。”
橙一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嚴肅的表情,等陸良安鄭重點頭後又迅速消失不見。
笑眯眯地掐了掐他的臉,探出一枚黑漆漆的糖丸遞給他,“嚐嚐看。”
陸良安接過,有些疑惑的塞進嘴裏,他從沒吃過糖,所以對於糖丸的味道他並不了解,隻覺得甜中帶著一絲苦味。
“此毒無解,十年後毒發,等你什麼時候解開此毒,你就出師了。”
橙一笑眯眯的收回手,絲毫不在意自己在弟子心目中無害的形象崩塌。
陸良安臉色一變,想吐出來,但糖丸早就化開,絲毫沒就給他反悔的餘地,他這才明白橙一先前的話是何意。
他心裏隻有震驚卻並無怨恨,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即便自己沒有來到這裏,十年之後,他一介無依無靠的孩童在這世上也不一定能安穩的活下去。
“那麼自今日起,你不再是陸良安,而是萬花樓橙二。”
見事情辦的差不多,顧墨兮朝門外走去。
莊子裏設了一處演武場,此時有不少門人在上麵切磋,下麵的人都紛紛加油鼓勁。
顧墨兮並沒有去湊那熱鬧,隻找了個遠處的角落,遠遠瞧著。
“藥呢?”
她向橙一攤開手,瞥了他一眼。
橙一探出藥瓶,不情不願的遞給她,“每回來都隻管問我拿藥,一點都不關心人家。”
顧墨兮額角抽了抽,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個負心漢一樣。
她扭過頭去捏了捏拳,忍住了打他一頓的衝動,再怎麼說也是她的得力下屬,留他那小身板萬一打出個好歹,虧的還是她自己,不劃算。
“最近江湖上各大門派可有什麼風聲?”
她漫不經心開口,江湖看上去風平浪靜,但底下暗流洶湧,各大勢力在京城彙聚,魚龍混雜,甚至有不少勢力牽扯朝堂。
剛剛接觸時她也被這大亂燉的勢力弄的頭痛,也是最近幾年才慢慢熟悉起來的。
“根據手下的人傳來的消息,成王殿下最近一直在尋找萬花樓的蹤跡,好像是想和我們合作。”赤一渾厚低沉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