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建康聽著她仿佛惡魔低語般的話,瞳孔驟縮,下意識搖搖頭,經過今天的事,他哪裏還敢反抗。
顧墨兮滿意於他的反應,臉上終於露出笑容,收起身上的淩厲,恢複從前那樣溫和善良的模樣,衝一旁的晚荷吩咐道:“國公大人身邊可不能沒人伺候,去告訴何立,讓他派個老實點的小廝來伺候國公爺。”
“國公大人可要努力讀書,好好聽先生的話,早些考取功名。”
她抬手,顧建康下意識往旁邊躲了一下,顧墨兮隻當沒看到,依舊那般親和,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仿佛是個弟弟的好姐姐。
經過此事,顧建康想必不會再找麻煩了,畢竟是個還未弱冠的少年,第一次有人死在他麵前還是因他而死,有些無法接受很正常。
她並不打算放棄顧建康,畢竟他是府裏唯一的嫡子還有著皇帝親自封的國公爵位,即便無法從軍,考個文官也不錯,她寧國公絕不允許出現廢物。
大不了以後多費些心便是,如今府裏的事都由自己說了算,量他也翻不出什麼大浪。
顧墨兮走出門,拋了拋手裏的瓷瓶,一個小小的五石散,卻間接廢了寧國公府,這般野心和心計,當真是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的兒子能想到的嗎?
她眯了眯眼,吃了這麼大的虧不還手可不是她的作風。
“把它處理了,別讓我在看見。”
她將瓷瓶拋給晚荷,朝府裏的祠堂走去。
祠堂裏幹淨的一塵不染,排位整整齊齊,顯然是有下人用心打掃過。
晚荷取來香遞給顧墨兮,她接過跪在蒲團上,看著眼前那兩個並列的牌位,上麵分別刻著她父親和哥哥的名字。
顧墨兮看著牌位有些出神,父親和哥哥很疼她,她小時候上房揭瓦的事沒少幹,不管犯了什麼錯,父親總會口頭上訓斥幾句,她不高興了就立馬來哄她。在寧國公府,沒有別的家族那麼多規矩,她雖身為女子,卻也跟著哥哥一同習武。
她的天分很高,很快武學師傅就對她父親直言已經沒什麼是他能教的了,那時的父親聽見後朗聲大笑,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自豪和欣慰。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兒,隨我!”
爽朗的笑聲,午後直率的笑容,曆經多少歲月卻仍舊清晰的好像發生在昨日,她以為她早就忘了,但一想到父親和哥哥,那些曾經輕鬆愉快無憂無慮的時光卻好像一把尖刀,筆直的插進她心口,時刻提醒著她。
父親,當年那個被你抱在懷裏,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如今已經手染鮮血無法回頭了。您以前最不喜朝堂上的爭鬥,唯恐避之不及,而我如今卻要主動踏進去,您若是知道了,會不會失望長歎呢?
燭火下的牌位靜靜的立在那裏,無法給予她回答。
她點燃手裏的香,嫋嫋細煙縈繞在牌位周圍,模糊了上麵的字跡。她抬手緩緩將香插進香爐中。
“小姐,李時雨那邊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