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好歹是保下了幾個孱弱的婦人和孩子。
其中一個身著紅衣的小女孩攔住了亂兵的方向,蘇皖大驚,慌忙讓她離開,但隻見女孩歪頭笑了笑,眼睛清澈無比,“我認得你,你是來救我們的當官的。”
蘇皖疑惑,但隻當小女孩單純,連忙讓她離開,女孩固執著,最後卻是被一腳踢開,若不是蘇皖掙脫束縛,那小女孩想必要成為那西域蠻子的刀下亡魂。
蘇皖經曆了幾天非人的折磨,消息閉塞,他唯一的希望便是有人率領大軍平定戰亂,但他到底是文官,作為俘虜戰爭中他毫無用武之地,直到有一天,地牢被打開,無數光明湧進來,那人逆著光朝他伸出手,“走吧。”
稚嫩青澀的少女聲音如同救世的菩薩,良久他才認出那個紅衣女孩,此刻她身上的紅衣不知是被換洗過還是什麼,亮如新葉,紅得耀眼,和第一次在城門見到的暗紅不同。
此後叛亂平定,伊都百廢待興,蘇皖總是在城中到處忙活,但身旁總跟著一個淺綠色雲杉的小姑娘,眾人隻知那小女孩名喚蘇菱,是蘇府尹的妹妹。
“下去吧,換個故事,一個小姑娘能救整個伊都?”台下有人竊竊私語,具是不買賬,覺得說書先生過於誇大事實。
說書先生漲紅了臉,比之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誰說的,那青玉不也是少女嗎?”
“可青玉沒有一人抵萬軍。”這句話是蘇煜說的,宋黎看過去時,蘇煜麵色平淡,語氣波瀾不驚。
說書先生把桌前的竹簡攤開,埋頭翻找,好似想找出點什麼線索,最後也隻是紅著臉說,“這蘇菱的故事沒有記載,但青玉雖沒有但她有那個實力!”
蘇煜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落在台下眾人的議論的臉上,漫不經心似的開口,像是在點什麼關鍵,“這裏是伊都,不是紫楓。”
孟陽迷惑不已,討厭這些彎彎繞繞的,蹙眉道,“小白臉,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宋黎生平第一次被瓜子嗆到了,孟陽一副你不說我就要殺了你,高高在上的嬌貴郡主模樣。
蘇煜視線掃到孟陽身上,不多時便飄走,隻是孟陽無端被那一眼澆滅了傲氣,有一瞬她覺得自己在一個小白臉身上看到了自己父皇審視自己的模樣。
孟陽安分了,隻聽蘇煜解釋道,“紫楓多的是修仙武林之道,不看年齡,當看修行。”
宋黎喝了一口茶順了順,嘀咕著,“怎麼?你去過?”
蘇煜目光凝視,宋黎呼吸停了一瞬,好似他下一秒便要點頭,蘇煜眼裏閃過遺憾,“百年難遇,若有命生還,我當是能見一見。”
一直不說話的慕容月撣了撣衣擺上的沙塵,同樣也是一個惋惜加遺憾的表情,“可惜,並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接著站了起來,目光溫和的看著宋黎,“三妹妹,可有什麼想法,接下來可介意我隨行?”
目光仿佛帶了粘合劑,那眼神不僅粘在宋黎身上,更是柔得要滴水,宋黎何曾被人這樣看過,不自在極了,回應慕容月的隻有微蹙的眉頭和打量。
宋黎站起身,側身與慕容月隻隔了半個拳頭的距離,用僅兩人聽見的聲音開口,平靜的話語猶如一塊石子落下,漾起一陣漣漪,“四皇子還真是讓人看不透,該摘下麵具的是否是你呢?”
慕容月目視兩人離開,視線遲遲落在宋黎身上,帶著濃濃的深意,落在她身旁並行的人身上時如同這故事的結局染了寒意。
“這蘇菱最終入了魔,殺瘋了眼,江湖人都隻聞其傳說,未曾見其人,有人說她早已煙消玉殞,連個像樣的墳墓都沒有。”說書先生恍如入定,喃喃自語般,最後眾人沒了興致,草草散了場。
蘇煜跟上宋黎,隻見她走得有些急促了,完全忘記了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身板跟不跟得上,回過神的宋黎放慢了腳步,“我知道有個地方,或許有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