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旗鼓相當(2 )(1 / 3)

嶽、胡兩人似已看得心醉,驀地裏戰場中響起一連串急雷爆炸之聲,想是班卓全力搶攻。

兩人都有一次經驗了,是以在拆招之時,處處無不全力以赳,班卓這一搶攻“霹靂”之聲大盛,而悶雷聲似乎漸漸被合圍困住。

本來霹靂和閃雷都是同一聲調,不分軒輕,但雷公程景然的悶雷聲卻和班卓大相徑庭。陰柔陽剛,各擅勝場。

班卓似乎愈戰愈勇,掌出如雨,吼聲連連,急雷之聲更是大盛,而雷公程景然卻固守中盤,是以在暴雷聲中,仍不時飄出陣陣輕雷之聲。

嶽多謙心中暗歎道:“人稱武林七奇,果是個個名不虛傳,不說他人,就是在場的四個,有誰稍遜一籌?”

“轟”一聲,猛可戰場中一聲大震。

嶽多謙一瞥暗道:“班霹靂氣壯山河。勢吞牛鬥,攻勢連連不斷,但雷公何嚐有一點敗意?別瞧霹靂之聲勢似的勢,但雷公固守有若金湯,不時遠來一兩下厲害的反擊,唉,這兩人拳招上直可並稱千古——受之而無愧—一”

他說的果然不錯,霹靂之聲雖驟,但急響處輕雷之聲密密接合有若一層極為堅厚的聲波板,而且不時雷聲猛響一下,反擊自守,的是名家風度。

戰到這種境地,嶽多謙和胡笠這等高手都暗自折服,尤其是嶽多謙,仰首垂目,僅憑聽覺便可明了戰場中之情勢與變幻。

霹靂之聲越來越急,有若上陣沙場;戰鼓齊鳴,驚天動地,風雲變色,嶽多謙傾神一聽,猛可急雷聲中輕雷之聲似乎一衰,嶽多謙猛然醒悟暗道:“輕聲者以退為進,驟者力弱,輕者必隨有反擊!”

他心念未完,果然霹靂聲中猛然透出兩聲悶雷之聲,這兩聲乃是程景然連施兩記絕學所發,班卓攻勢一挫。

霎時間,悶雷之聲大作,隆隆作響,大地幾乎為之震動,敢情是雷公反守為攻。

嶽多謙一歎暗道:“先賢歐陽修詞雲:“平蕪盡處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不錯!高手過招,守式固然穩若盤石,攻式更是有若春蠶吐絲,綿綿不斷,高山峻穀,急湍深潭,文學大師所言,引移之於武學,亦未嚐不可!”

天色漸漸昏暗了,北風再度肆勁——

雪花,慢慢的又在飄舞著。

大園中,兩個蓋代奇俠決戰,聲動天地,風雲變色,也許真是這人為雷聲的影響,雪花,越飄越大。

白蒙蒙的水氣中,兩條人影兔起鳶落,雷聲隆隆,吼聲嘶嘶然,在這昏暗的大地之下,生象是展開了一幕奇景。

兩人已將近了千招,雷公反攻之勢未衰,而班卓似已忍不住這種被動,狂呼打出一掌。

此掌一出,程景然正是一式“雙撞飛”,斜掠而上,“拍”的一聲,兩人破例封了一掌,但覺悶雷聲和霹靂之聲齊鳴,分不出孰勝孰負,竟接合成一種隱形而渾厚的氣體。

拳掌交加之際,揚起漫天雪花,但立在場邊的胡笠和嶽多謙,竟連衣角也未揚起!

也許是班卓強攻,真氣運轉不順,程景然一掌才揚,左膝一弓,頂向對方腹部。

班卓一驚,後躍一步,身形尚未立穩,雷公猛可右手暴長,一拂之下,猛然一顫,登時封住班卓胸前各大穴道。

班卓仰身一倒,左手閃電一抓,但終遲了一步。

說時遲,那時快——一

“嗤”的一聲,緊接著“拍”的響了一下。

雷公盡使全身功力,終於在酣戰之下,出手快了一步,指尖勾破班卓衣襟,而班卓一抓終差了一步,僅拍著雷公的手背。

雷公手臂一吞,躍後半步,一揚小指上勾上的一塊小布屑,冷冷一笑,仰麵問道:“如何?”

班卓麵色一沉,雙目一凝,猛可一跺腳,身形一掠似箭,左手一把劈麵抓出。

程景然一驚,忙一式“鳳點頭”,班卓出手有若閃電,右手一閃再震,真個有若長空電擊,刷的威勢立見,大有那閃電之快速。緊接著內力外吐,恰似電後雷鳴,程景然疾忙一封,但聞嗤一聲,袍袖口上已多了兩個指孔。

班卓腳步一錯,仰天大笑反問道:“如何?”

雷公麵色一變,下盤一蕩,疾奔而至。

這一下變化快極,班卓卻早有防範,一錯步,反手一封,嶽多謙瞧得清切,隻見他右手食指一伸一縮,中指輕彈,正是第一次和嶽多謙試招時的絕妙守式。當日嶽多謙以秋月拳招中的精髓:“金圈立地”仍奈彼不得,其神妙可想而知。

雷公攻式一挫,班卓笑聲不停,右手一並,猛可一點。別瞧這一點,一顫之下,卻一連跳動十餘次,指指皆向對方大穴。這招乃是班卓專為雷公所創,攻勢果然淩厲無匹。

胡笠一怔,一顆心都要跳出口來,驀地裏,雷公右手疾伸,當胸而立,掌心向內,五指外伸,卻隻有小指微微顫動。

班卓一點而至,尚差五六寸,卻似遇到一層真氣般,攻勢當場一頓。

劍神胡笠看得分明,宏聲道:“妙極!”

嶽多謙也認得此招,正是雷公在胡家莊中和胡笠一同相悟的那式——直可稱為無懈可擊的守式——當時嶽多謙見了,便心驚不已,此時再見,仍是讚口不絕。

“拍”的一聲,奔雷手和神拳霹靂一觸,各自躍退一步。

班卓怒哼一聲,程景然麵帶冷笑,雙目凝視!

雷公突然麵色一沉,疾吼一聲,搶上便待再拚。

驀地裏人影一晃,胡笠擦地一掠而上。

嶽多謙吃一驚,他不知胡笠是什麼意思,雙足一點,也是一飄而上。

胡笠一掠到雷公麵前,沉聲道:“程兄,暫住手!”

程景然一怔,嶽多謙立時恍然,趕忙也止住班卓。

胡笠宏聲道:“兩位包羅萬機,學究天人,一場拚鬥,直有鬼神莫測之極,前後大約也有二千多招,若是看胡某麵上,暫請停住——”

程景然自然不好意思再打,班卓也是如此,兩人對看一眼,雖然各自狠狠一瞪,但心中卻都不得暗暗忖道:“要想得勝恐伯未必可能!”

胡笠等程景然靜下,才緩緩轉身沉聲道:“嶽大俠既是專程來找我胡某人,方才那檔子事,姓胡的已說‘不知道”,大丈夫言出如山,嶽大俠要怎麼辦,衝著我來就成!”

嶽多謙麵色一寒,低聲答道:“老朽此來,僅望胡莊主指點一條明路,胡莊主竟是如此吝於一言麼?”

胡笠橫了心,傲然點點頭,雖然,他此時心中很是矛盾。

嶽多謙麵寒如冰,雙目望天,口中喃喃自語。

胡笠似是越想越氣,猛然尖聲道:“兩位自認是大英雄大豪傑了!竟然上門找胡某挑梁,我胡某雖是不才,但對付這等自認不朽,目中無人的人物,自覺尚有幾分把握!”

他敢情想到這兩日名震關中的胡家莊竟連來外人,強出強進,把他這作莊主的藐慘了,是以才有些等露骨之語說出。

嶽多謙卻似明了他的意境,並不發怒,沉吟一番,點點頭說道:“胡莊主此話甚對!方才他們兩位拆了一場,現才——,該輪著咱倆啦!”

胡笠冷聲叫道:“是啦,正是這樣!”

嶽多謙猛可踏上一步,放下背上棉包,雙手閃電一彈:“鏗”一聲,布包飛出,兩支玉環已到了手上。

胡笠毫不示弱,反手一拔,“叮”一聲,但見虹光一閃,吞吞吐吐繞身一匝,當胸微點三劍,果然精光閃爍。氣宏勢偉。

單看他拔劍之勢,足有一代宗師之風,出手之快,防範、之密,氣派之大,已足稱“劍神”之名!

嶽多謙一笑,左右一掄,兩支大玉環猛可一擊,“鏗”,發出碎玉催冰之聲,白乳色的光瑩一閃,嶽多謙已躬身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