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玉和鶴知夜離開後,窗外的灌木叢中冒出了一個沾了草葉的毛絨絨腦袋。
少年清秀的臉露出來,雙眸是金黃色的豎瞳,如冷血之蛇,這個少年正是天淩。
天淩方才聽了二人的談話若有所思,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藏在衣衫下的黑色蛇尾,微微一閉眼,那蛇尾就化成了雙腿。
半個月前,他和他的同伴們被安排在長公主府落腳,由於他帶回來的心髒還有活力,鶴先生就問他要不要取出妖丹換回自己的心髒,他拒絕了。
鶴先生曾問他為什麼,他說,他想變的強大,強大到能保護自己的夥伴。
鶴先生聽了之後也沒有說什麼,反而教他怎麼控製體內的妖力,同時告訴他,妖人性命短暫,唯有修行方是正途,還問他要不要拜他的首席弟子元夕為師。
他拒絕了,因為他想拜那個狐狸哥哥為師。
然而,自那日狐狸哥哥與公主姐姐跳進陣眼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於是,他每晚都要化成蛇身潛入城中各處,希望能找到更多關於他們的消息。
天淩拍了拍身上的草葉,朝著庭院中的亭子走去。
亭子裏,阿南,小穀和方二正聚在一起。
阿南正在抄寫詩集,長公主怕這幾個孩子閑不住,便找了先生來教他們功課。
阿南抄一會兒歎一口氣,再抄一會兒,又歎一口氣,最後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大哥最近瘦了好多啊。”
方二啃著一個蘋果,腮幫子鼓的高高的,嘴裏含糊不清道:“嗯嗯,聽說大哥最近可忙了,肯定跟著三清司那些人忙著在外麵捉妖呢!”
小穀正玩著手裏的九連環,聞言沉思了一下也道:“是啊,他經常出門,很久才回來,一回來就滿臉疲憊,一定是那些不聽話的妖把他氣的。”
“是嗎?”
阿南眨巴了一下眼睛,繼續埋頭抄寫。
方二啃完了果子,正無事可幹,見阿南在那聚精會神地抄書,便湊上去:
“阿南,你寫的這是什麼啊,讓我看看……衣巾車見東不每,為伊肖日人什麼,這倆字我不認識……”
阿南捂著嘴笑出聲,隨著她的動作,發髻上的小鈴鐺也跟著輕響。
“二哥,你聽好了,這句詩是這麼念的——”
小姑娘纖細的手指指著書頁上那句詩,口齒清晰地念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方二沒文化,隻覺得阿南好厲害,一句話說的字正腔圓纏綿悱惻的,可是他聽不懂,於是撓撓頭:“阿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阿南也不是很懂,她歪了歪腦袋,說:“我也不太清楚……”
小穀搶答:“我知道我知道!”
兩人同時看向小穀。
小穀的爹是教書先生,四個人中,除了大哥天淩就數小穀最有文化。
小穀一挺胸膛,驕傲道:“這句詩的意思就是,一個人因為太思念他的妻子,把自己餓瘦了。”
方二將信將疑,“是嗎?”
小穀想了想又道:“比如說吧,我家養了幾隻雞,有隻母雞的眼睛瞎了老是被別的雞欺負,我家那隻公雞就會保護那隻瞎的,後來過年了,我爹把公雞宰了,那瞎的母雞沒幾天就瘦了很多。”
方二一臉鄭重點頭,緊接著又不解,“那為啥拆散它們啊,為啥不一起殺了啊?”
阿南皺眉:“二哥,母雞失去了公雞已經很慘了,為什麼還要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