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接待人員一改剛剛惡劣的語氣,不停對牧遠鞠躬道歉,讓他稍等片刻,然後就讓服務員去喊老板過來。

牧遠懶得跟她計較這些口舌上的失禮,坐下沒多久,就見一個中年人閑庭信步從外麵走了進來,臉色帶著些悻然在他對麵的位子就坐,還沒等牧遠開口,他反倒是先聲奪人,好在言語還算客氣:“不知道七星的貴使到小人這岩上茶室有何貴幹?”

熱茶蒸騰的水霧遮住牧遠的麵容,他眯起眼觀察著麵前這位茶室老板,對方看上去神色泰然自若,說話的語氣很是輕鬆淡然,實則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有意無意握成了拳頭。

沒有理會中年老板的發問,牧遠吹了吹熱氣,靠在鬆軟的椅背上,慢悠悠飲茶,雖然他不懂內行門道,但這岩上茶室的茶水帶著一絲苦澀,比鍾離平日裏喝的茶差得不是一丁半點。

不再折磨自己的嘴巴,牧遠放下茶盞,看似隨意地問道:“不知老板貴姓?”

中年老板笑了笑,“免貴姓李。”

牧遠點點頭,開始打量茶室的裝潢,環境不錯,可惜茶卻不是什麼好茶,再加上接待的那態度,是個幾乎不會有回頭客的地方。

“李老板這間茶室開業多久了?有無轉讓的想法?”

李老板一怔,很快搖頭笑道:“您說笑了,小人這茶室滿打滿算也才開了幾個月,雖然平日沒幾個客人,但暫時還沒有出售的打算。”

牧遠哦了一聲,沒再跟他多說什麼,轉身走出店門,眼神變得微妙起來。

一間茶室,開業幾個月都沒多人喝茶,賺不到錢卻不在乎,更不願意轉讓出去,這個李老板不是財大氣粗就是茶室有問題。

想到這,牧遠若有所思,非但沒久留,反而加快了腳步,快速遠離了。

後方岩上茶室的窗戶邊,李老板盯著牧遠消失不見的背影,臉色沉了下來,冷冷地瞪了接待一眼,同樣離開茶室,但他的方向卻不是按來時原路返回,而是往相反的路走去。

下一刻,不遠處的陰影動了......

李老板七拐八繞之後,停在了一片建築下麵,四下環顧確定沒人跟蹤,才登上了樓梯。

三樓廊橋的欄杆盡頭,牧遠雙臂環抱,麵無表情看著他進了那道懸掛「北國銀行」牌匾的門,眼底有寒意泛起,低聲呢喃道:“又是愚人眾安插的釘子嗎?”

牧遠望著天空,莫名有些煩躁,天知道愚人眾還有多少像岩上茶室老板這樣眼線遍布在璃月港內,等待他逐一去拔除。

人體實驗那個案子,最後至冬國把責任一股腦全推科恩頭上了,聲稱都是他的個人行為,愚人眾高層並不知情。

因此七星和愚人眾的外交關係雖然出現了嫌隙,但姑且還算是盟友,並未徹底取消合作。

大人物們怎麼想,牧遠管不著,也沒法管,他就隻想把璃月港沉積內的沆瀣之氣掃去,他知道憑他一個人力有不逮,但再難再費勁總得去做才行。

比如岩上茶室的老板,這顆目前嫌疑不輕的釘子,就成了牧遠下一個要解決的目標。

許久之後,也不知道李老板在北國銀行裏做了什麼,直到月上枝頭才出來,而且臉色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