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勁......”
雙眼緊閉的納西妲低低念叨著，猛然睜開了眼，眼底閃過一絲驚懼與不解。
“我無法連接到前輩......這不應該啊......”
她的對麵，同樣閉眸輸送神力的鍾離聞言，也睜開了眼睛。
“我們先停下來吧。”
“她.....似乎，在抗拒我們。”
“嗡......”
伴隨著一絲抖動，兩股力量流漸漸停止。
望著那團淡紫朦朧的魂體，兩人都沉默不語。
那上麵附著他們神力的裂紋，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打開信息通路與連接......
“為什麼，會有裂紋......神力衝突？禁忌知識反應？”
納西妲的腦海裏思緒紛飛，無數念頭閃過，猛然間，她突然抓住了一個被她忽略的點。
影不願醒來，到底是現世對她來說過於殘酷，她隻想沉淪在過去......
倘若這種症狀加重，最終指向的......
沒有欲望，沒有希望，滿目孤獨，隻剩死寂。
不知怎的，她腦海裏就閃過影孤寂的躲在陰暗的角落，慢慢等待死亡的畫麵。
“鍾離先生......我們，我們好像找錯方向了......”
納西妲帶著哭腔，壓抑道。
“如果，如果影做的這一切，隻是為了......自殺呢。”
這句話，宛如一柄重錘狠狠敲擊在鍾離那顆磐石般的心上，發出猛烈的震蕩與共鳴，他那金黃的瞳孔一縮。
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浮起。
它非但沒有帶來希望，反而帶來深深的絕望......
“她的手環......抑製了她的神力......也抑製了她的神性......”
鍾離原本渾厚沉穩的聲音不知不覺變得沙啞。
“她雖貴為雷之魔神，卻也因為神性的抑製，造成神格的短暫崩落......”
到目前為止，這都是正常的，但......
納西妲的瞳孔深深顫抖著，她那嬌弱的聲音帶著略微絕望的哭腔
“但，她依舊擁有她魔神時期的記憶！”
“神格被壓製後，她的人格中的感性被放大，即使她的神魂堅韌，卻也難以抵擋那2500多年的記憶體量的衝擊！”
“磨損......2500年的記憶，被當初尚存人格的她盡數吸收......”
“即使她如今已經恢複了神力使用權，即使她重新位列頂尖魔神，即使她的實力更上一層......”
“但磨損......”
“是不可逆的啊......”
身為長生的提瓦特生靈，摩拉克斯和布耶爾都深知磨損的危害。
它是一種詛咒，一種靈魂上的詛咒，是隻要你擁有人性，擁有感性，都無法避免的詛咒。
它永遠也無法擺脫，它就像慢性的毒藥，一點一點的侵蝕你的靈魂，在不知不覺間，將你拖去深淵。
這是所有提瓦特生靈都無法逃脫的命運。
鍾離無比疲憊的摁了摁太陽穴。
他的摯友，若陀龍王，便是在漫長的歲月裏，被永無止境的磨損折磨至瘋的啊……
就連他，整片提瓦特大陸上最頑固的石頭，最堅韌的靈魂，也被這六千餘年的歲月帶來的磨損折磨的疲憊不堪。
磐石也會歸於塵土。
這也是他打算放手璃月的原因。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堅持多久，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會像若陀龍王一樣，陷入瘋狂，對他一生守護的璃月……
“……”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太可怕了……
“更何況……”
納西妲聲音顫抖
“她還以凡人的身份，承載著2500年的記憶，在這片大陸上繼續生活了500年……”
“她究竟……是怎麼撐過來的……”
納西妲想起鍾離描述過的她。
愛笑，隨性，熱愛生活……
怎麼可能……
“她……騙了我們，騙了我們所有人。”
久久的，鍾離出聲道，他深邃的目光望向門外。
“就像……魈說的一樣，她從未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