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陽睨著她,半晌之後才笑出聲來,“候夫人急什麼?我不過是喜歡你家這孩子,順帶跟你開個玩笑罷了。”
方許勾唇,目光炯炯,“公主誌向遠大,空閑之時不如多幹幹正事,光盯著臣婦算不得光彩。”
端陽望向她,藏在長袖中的手一點點收緊,“候夫人是個人才,將軍酷愛良駒,我也不例外。”
“公主謬讚,臣婦擔不得良駒二字。”
她是個人!
不是陽光彩虹小白馬!
方許垂著頭,輕聲道,“臣婦無意關心這天姓甚名誰,隻想關好家門過自己的小日子,還請公主另擇他人。”
“若我說,我隻要你呢?”端陽微微向前傾了下身子,揚唇笑道,“五皇兄被俘,三日後問斬,這裏頭,有多少是你的手筆?”
“方許,你真是天生的謀士,理應為我所用!”端陽站起身子,循循善誘道,“隻要我達成心願,整個大燕的女子地位都要跟著水漲船高,難道你不願麼?”
方許慢條斯理的捋了捋鬢角的碎發,語氣沉穩,“不願。”
端陽臉上的笑意一僵,不可置信的看著方許,“你!”
“長公主。”方許對上她驚詫的目光,毫不示弱,“臣婦隻是一個喪了夫君的可憐女人,著實無能為力。”
“若是耽擱的久了,怕是家中兒媳要著急了。”方許抬眸望著她,麵上坦然道,“請公主將孩子還給候府。”
“你……”端陽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湧上頭頂,目光凶狠,“好,這是你親選的路,你別後悔!”
方許麵不改色,輕聲道,“多謝公主放過。”
端陽站過身子,不再看她,揚聲吼道,“青梨,送客!”
方許抱著孩子出來時,白及瞬間圍了上來,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開口問道,“夫人,您無事吧?”
方許搖搖頭,輕聲道,“沒事,走吧。”
出了公主府,白及扶著方許上了馬車。
坐在車內,方許臉色依舊很差,指尖都有些發麻。
“夫人……”白及擔憂的看著她,小聲道,“您是怎麼這般順利將小小姐抱出來的?那公主……沒為難您麼?”
方許壓低了聲音,“我搬出了宋將軍,說我若是沒有及時回府,宋家精騎就會包圍公主府。”
白及臉一白,低聲道,“幸虧夫人反應快……不然就完蛋了!”
想起端陽的眼神,與那日謝常青的神色無二,方許沒由來的後背一涼。
“夫人?”白及湊近了些,小聲問道,“您的臉色怎麼突然這般差?”
方許低頭暗忖片刻,下定了心思,“白及,這端陽公主不能留。”
白及聞言,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猛地咳嗽了幾聲,才瞪大眼睛看向方許,一臉震驚,“夫…夫人……咱們現在都敢對皇親國戚下手了?”
方許呼出口氣,目光冷凝,“我察覺到了她的神色,她想要我死。”
“我不能為她所用,她自然看不得我活著。”方許合眼,麵色疲憊,“我與她並非一路人,她不會再留我了。”
白及咬緊牙關,心一橫,憤聲道,“夫人想怎麼做,奴婢都跟著!”
方許掀起眼皮,聲音輕緩,“她總是在調查我,眼下,我們也查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