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落在丞相府側門,不同於永誠候府的熱鬧,丞相府上下沒有一處紅花,死氣沉沉。
“新娘子下轎吧。”
外頭傳來媒婆的聲音,聽不出一絲喜悅。
連晏聞言,立馬撫平衣裳的褶皺,坐直了身子。
竹桃咬住下唇,佯裝不滿道,“我們小姐是永誠候府的二少夫人,為何從側門進?況且這處……連個火盆都沒有!”
媒婆冷嗤一聲,麵露不屑,“二少夫人?你們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竹桃擋在花轎前,豎起眉毛,“我們小姐還未過門,就受丞相府這般欺辱嗎?”
媒婆翻了個白眼,理了理頭上的金笄,不再應聲。
連晏眼底閃過一絲慍怒,攥緊了手裏捧著的蘋果,若非理智尚在,這果子怕是要一分為二了。
今日得虧是他來了,若是換做晚舟孤身前來,受此等委屈,怕是要掉金豆子。
“來……”
“什麼陪嫁不陪嫁的!”媒婆呸了一聲,揚聲道,“這種事,哪還有陪著一說的?”
這哪是什麼嬌小姐,分明是個少年郎!
小廝抖著身子,顫聲道,“來的根本不是什麼永誠候府的大小姐,而是一個男子,此人身手了得,奴才幾個根本奈何不住他!”
屋裏清靜了,連晏四處望著,驀地,被桌子後麵的黑色長棺吸引了視線。
男人剛要喊人,嘴裏就被塞了一個大饅頭,還是溫的。
連晏故作緊張,“這是哪兒?”
岑氏也跟著起身,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你們做什麼!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我是小姐正兒八經的陪嫁丫鬟!”
下一瞬,肩膀往下一沉,耳邊傳來男人粗曠的聲音,“趕緊往前走!”
倒也聽話,讓拐彎就拐彎,讓抬腳就抬腳。
連晏咬了咬牙,忍住脾氣,抬腳跨過門檻,隨即手臂一輕,隻聽到身後傳來哐當一聲,側門落了鎖。
“你!”
兩個小廝應聲趕來,見屋中有一少年負手而立,心下吃驚,再一瞧,少年身上並非長衫,而是一襲大紅婚裙。
“我今日讓你瞧瞧,”連晏扭動著手腕,笑容逐漸狠厲,“是誰抽死誰。”
劉丞相臉色大變,猛地起身,對外罵道,“是哪個碎嘴子的王八,敢在這個日子咒我!”
媒婆見新娘子聽話,神色才好了些,“頭一次見到小姐比丫鬟懂事的!”
透過紅蓋頭,連晏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進了一間狹小的屋子,像是柴房,四周陰森森的,也沒了光亮。
竹桃癟了癟小嘴,硬是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連晏半推半就,一邊嚷嚷著救命,一邊腳步不停。
話落,連晏騰空,當胸一腳,將麵前的男人踹飛出去,隻聽一聲重響,男人砸在了窗戶上,破了個大洞出來。
“行了,時辰到了。”媒婆瞥了眼連晏,陰陽怪氣道,“趕緊進門吧!”
竹桃氣不過,剛要理論兩句,連晏卻是用胳膊肘懟了懟她,示意她冷靜。
連晏輕笑兩聲,沒再夾著嗓子說話,少年的笑聲爽朗,卻帶著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