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許神色微動,端著茶盞的手暗暗用力。
沈濟蹙眉,伸出食指抵在嘴邊,示意方許噤聲。
下一瞬,對麵雅間裏傳來瓷器落地聲。
“倘若救不下王爺,你們的腦袋就不必擱在脖子上了!”
“可……尉遲大人,王爺獲罪入獄,聖上震怒,明日刑場之上,定會派眾多親位看守,劫人一事……難啊!”
“對啊尉遲大人,明日若是來硬的,咱們的人根本拚不過,屆時不僅帶不走王爺,恐怕咱們也要就地斬殺了!”
“尉遲大人三思啊!”
“夠了!”男人拍桌而起,臉色瞬變,“一群貪生怕死之輩,丟盡了男人的臉,虧王爺對你們多有照拂!”
男人冷哼一聲,壓低聲音威脅道,“我把醜話放在前頭,明日為期,若無行動,你們也不必苟活於世!”
話落,隻能隔間傳來摔門聲,旋即便沒了動靜。
男人對上兒子堅定的目光,一時無言。
方許用手肘拱了拱他,小聲道,“聽他們這話,是想在刑場上劫走戰王?”
謝晚舟蹙眉,輕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男人冷哼,旋即壓低了聲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你小子就是為了永誠候府那個丫頭!”
方許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點子!”
麵前的門被打開,竹桃從內探出頭來,見隻有雲亭一人,麵露詫異,“今日怎麼就你一人?”
方許剛想開口,卻猛地想到了什麼,起身過去,坐在沈濟身邊。
男人揮袖離去,屋門被重重關上。
雲亭跟在二人身旁,為其引路。
方許抬眼,輕聲道,“此事來的莫名,縱使查的出來,我也不能貿然麵聖。”
“為了一個姑娘,得罪一國丞相,值得嗎!”
外頭傳來雲亭的聲音,連晏一頓,狐疑的轉過身,順著聲望去,正好對上雲亭那張欠抽的臉。
沈濟輕笑,“此事夫人不必介懷,戰王插翅也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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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誠候府
雲亭抱著一團包裹,靜靜站在雲園門口。
屋內,方許和沈濟麵麵相覷,不知該用什麼狗血的詞彙來形容現在的心情。
屋內,男人一手握著竹條,一手叉著腰,指著跪在地上的連晏,揚聲吼道,“逆子,你到底知不知錯!”
“不會。”沈濟捏緊竹筷,沉聲道,“尉遲二字不常見,略微一查,應該就能查的出來。”
“你!你少跟我來這套!”男人被他氣的吹胡子瞪眼,抬起胳膊抽了他一竹條,“你把張家小子底褲燒了的時候,怎麼不記得要良善?你把周家幺子頭發剃了的時候,怎麼想不起我的教導?”
車輪碾過青石地,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馬車在府門前停駐。
“此事無需麵聖,隻管交給我去知會四皇子一聲。”沈濟垂首,目光落在方許臉上,“若他知曉,必然不會坐視不管。”
察覺到方許的靠近,沈濟下意識停止了腰板,落下長睫,眼神晦暗不明。
“公子命我來給謝小姐送衣裳。”雲亭抬起包裹,遞到竹桃懷中,“這是公子特命霓裳閣新裁的,裙擺做大了些,說是穿著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