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許麵上一愣,拍著她手背的手也頓在空中,“可是親家母遇了事?”
柳梵音哭成淚人,淒切道,“昨兒家父來信,說是娘親得了氣蠱,拒不用藥,病得越來越重,最後生生咳出了血,就這麼走了。”
方許眉心蹙了蹙,摟住她的肩膀,低聲道,“好端端的,怎地會得這種病?”
“兒媳不知。”柳梵音咬住下唇,神色痛苦,“家父信中說,希望兒媳能回家中去,見娘親最後一麵。”
“自然可以。”方許輕歎一聲,眼底浮起一絲惋惜,“那是親生你的人,如今走了,怎可不在靈前盡孝?”
柳梵音情緒緩和了些,低垂著頭,輕聲道,“多謝母親理解。”
“明日一早,便讓張婆子跟著你回去。”方許語氣不疾不徐,卻也能聽出關懷之意,“或是讓蘇子跟你跑一趟去。”
柳梵音搖搖頭,輕咬住下唇,“不過是去盡最後一份孝,有張婆婆就夠了。”
方許輕聲應下,不忘叮囑道,“你娘遇上此劫,最難過之人應是你爹,此番回去,記得多住上兩天,也算陪陪他,他隻有你這一個女兒。”
柳梵音鼻頭一酸,頭埋得更低,顫聲道,“是,兒媳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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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四輛馬車在永誠候府門前停駐。
謝黎率先下了車,抬眸望向前頭的車子。
下一瞬,前頭下來了個太監,笑眯眯的瞧著謝黎。
謝黎朝前伸手,嘴角也跟著揚起,“卓公公,裏頭請。”
卓公公笑著點頭,跟在宮人身後,緩步踏進候府。
方許一早就得了消息,領著候府眾人前往大堂。
卓公公站在上首,懷中抱著聖旨,麵前洋洋灑灑跪了一地,唯有元婆婆直直站著。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翰林院修撰謝黎,胸有全局,卓識遠見,大義可嘉,特封爾鴻臚寺卿,官居正四品,欽此。”
謝黎神色一動,忙不迭服下身子,揚聲道,“臣謝主隆恩。”
“永誠候之妻方氏,克嫻內德,性資敏慧,臨危不亂,護駕有功,特授永安郡夫人,欽此。”
方許愣住,身子僵直,眼底盡是茫然。
元婆婆看不過去,輕輕咳了一聲,才讓她回過神,忙跪在地上。
卓公公收回聖旨,遞到方許頭頂,笑道,“永安郡夫人,接旨吧。”
方許舉起雙手,接過聖旨,揚聲道,“臣婦承謝皇恩,感激不盡。”
卓公公連忙扶起她,笑著解釋道,“昨兒夜裏,永安郡夫人護下了太後娘娘,新帝記著這份情呢。”
方許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太後娘娘是誰,揚唇笑笑。
卓公公弓著身子,麵上盡是討好,“往日裏,能得誥命的夫人都是因為家中夫君爭了氣,靠自己的,您這兒還是頭一份。”
“公公過譽。”方許側眸,望向身後的蘇子,後者了然,上前兩步,解下腰間的荷包,塞進卓公公手裏。
“哎呦,永安郡夫人,這可使不得。”卓公公伸手推脫,臉上都笑出了褶子。
“公公收著吧,算是永誠候府的一點心意。”方許嘴角微漾,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