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候夫人……”知府擦著額上的薄汗,揚起一抹禮貌又不失尷尬的笑,“您二位怎地同時來了?”
沈濟微微抬眸,目光落在他身上,語氣溫和,“因著一些小事,知府大人不必理會我們,隻查案子便好。”
知府汗顏,臉上掛著訕笑,根本不敢忽視二人。
“青天大老爺,我們冤枉啊!”柳茵最先發作,跪在地上哭訴,“我們不過是站在自家門前論事,不知何處得罪了候夫人,將我們抓來此地……”
知府麵色微僵,視線不自覺飄向一旁的方許,輕咳兩聲,“候夫人要你們來,自然是有她的道理。”
“還請大人恕草民無知,我們究竟是犯了什麼罪?”柳維安麵上惶恐,望向方許的眼神裏滿是畏懼,喃喃道,“候夫人此舉,讓我們心慌得很。”
方許坐在一旁,神色平靜,似是麵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柳炆見不得她這副清高模樣,緊咬牙關,沉聲道,“麻煩候夫人給個理由,若解釋不清,今日之舉,便是板上釘釘的仗勢欺人!”
“沒錯!”柳茵麵上猙獰,揚聲道,“你還命人打了我丈夫,不就是仗著自己勢大,存了心思要欺負我們老百姓嗎?”
方許抬眸望著他們,眼底湧出幾分笑意,“你們左一句仗勢右一句欺負,隻言片語,就直接給我安上了罪名?”
“我為什麼將你們帶來此處?”方許微微抬手,指尖滑過耳垂上的墜子,輕聲笑道,“是因為你們存了心思,故意刁難我兒媳婦,我這個做婆母的豈有見之不管的道理?”
“你胡說什麼!”柳茵慌了神,眼神閃爍,“我們不過是想進去瞧一眼家人的遺體,這妮子不允,我們自然要爭論幾番!”
“沒錯,我們隻是心係家人。”柳維安長歎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柳梵音身上,眼底多了幾分失望,開口控訴道,“阿音呐,也不是大伯挑你刺,躺在棺槨裏頭的是你親爹,怎能連最基本的喪儀喪宴都沒有?”
“為人子女,如此不孝,大伯可要說你幾句。”
一席話下來,直接將柳梵音在旁人眼中定了性。
柳梵音眸色微暗,剛要開口,卻聽一旁的二伯開了口。
“阿音,你今日作為,也讓二伯瞧著心寒。”柳炆搖頭歎息,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展開放在地上,“這是三弟離世前寫給我的信。”
“信上言明,若他遭遇不測,便將手裏的產業交由我們兄妹三人平分,叮囑我們一定要把柳家發揚光大。”
柳炆朝著上頭重重磕了下頭,揚聲道,“正巧今日來了官府,草民鬥膽求青天大老爺做主,全了亡弟的遺願!”
柳梵音白了臉,盯著地上的信紙,壓不住心頭的怒火,聲音都變得尖銳了些,“這壓根不是我爹的字跡!”
“這……”知府瞥了眼下首的方沈二人,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方許緩緩起身,走到知府身前,輕聲笑道,“大人,借您筆墨紙硯一用。”
知府哪敢說半個不字,連忙應道,“候夫人客氣,您請。”
方許站在書案前,取來紙筆,洋洋灑灑寫下半頁紙,還不忘吹了吹未幹的墨水。
“巧了。”方許舉起手裏的紙,挑眉笑道,“我這兒也有親家公的密信,上頭清清楚楚的寫著家產歸其女柳梵音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