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聲音響起,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打眼瞧去,二樓的茶室敞著窗子,有一男子坐在其中。

男子靠近窗邊,隻露出側顏,清雋溫雅,氣質如玉,指尖搭在瓷杯蓋上,半垂著眸子,視線望向樓下。

不是沈濟還能是誰?

劉快嘴一愣,後背隱隱有些發涼,麵上堆起笑,“沈…沈大人……您怎麼有空來樓裏坐著?”

沈濟沒理會他的討好,溫聲道,“你方才說錯話了。”

劉快嘴身子一抖,忙不迭應道,“是,小的都是說笑的,沈大人您……”

“並非兩情相悅,她還沒應允我,是我一心念著她。”

劉快嘴愣住,笑容僵在臉上,一時沒搞清楚狀況。

奈何沈濟不願再理會他,隻留下一句茶不錯,就起身下樓,離開此地。

此番下來,口口相傳,滿京都知曉了沈濟的心事,知曉了似謫仙般的沈大人是如何追求心上人的。

沈大人也榮獲了新稱號:狗皮膏藥。

長帆小聲稟告,悻悻看了眼麵前的謝黎,“世子,事情就是這樣。”

“狗皮膏藥?”謝黎嗤笑一聲,麵露嘲諷,“倒也適合他。”

“世子不生氣嗎?”長帆不解,小聲問道,“平日裏您一旦聽說沈大人和夫人掛上鉤,準會氣個半死。”

謝黎恍惚了一瞬,抬眼望向窗外,視線落在院中又發了芽的樹枝上,低聲道,“從前我隻當他是玩笑話,以為他與常人無異,是相中了母親的容貌,今日……算是改了觀。”

“枯木逢春,又生嫩芽,母親若能過得幸福,我便該認了他。”

話落,謝黎側眸望向他,低聲問道,“他去了一趟茶樓,京中可有異言?”

長帆搖搖頭,小聲道,“小的也覺著奇怪,先前外頭傳沈大人與大少夫人有一腿,京中全是罵聲,責怪大少夫人不安於室,可輪到夫人時,外頭的百姓竟都認可。”

“不知為何,京中突然多了不少夫人的美言,就連她布施濟貧、救人治疫的事都被人重新提了出來,如今百姓們一提到夫人,都豎大拇指呢!”

聽到這,謝黎眉眼間的鬱色散去,勾了勾唇角,“為了保全母親,還真是難為他了。”

外頭傳來腳步聲,謝黎適時閉了嘴。

下一瞬,葉鳴的聲音自院中響起,“世子,夫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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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市別院

方許幽幽轉醒,視線從模糊到清晰,側眸望去,瞧見了一眾人圍坐在自己床前。

“你們……”

方許剛開口,嗓子就疼痛難忍。

“母親,快喝些水,潤潤嗓子。”謝晚舟攙扶起她,接過連晏遞來的茶杯,送到方許唇邊,“您吸多了濃煙,如今醒來,嗓子自然不舒服。”

方許抿了口溫水,才覺得嗓子好了些。

“母親……”柳梵音握住她的手,眼眶濕潤,“您是怎麼帶著一園子的人逃出來的?”

方許仔細回想,喃喃道,“當時我正午睡,白及在小廚房盯著藥膳,我隱約聽到了門板落鎖的聲音,睜開眼時,屋中便起了火。”

“那火生的怪異,猛烈得很,我隻來得及穿上鞋子,屋中的柱子就已經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