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已經麻木了，四肢像是浸入冰水一般寒冷。
張千的目光不受控製地盯著嶽林海緩緩伸出的手指，感覺死神的鐮刀都已經割開了自己的喉嚨。
明明老人的這個動作沒有沒有任何攻擊性，但就是讓張千汗毛倒豎，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嘯叫著想要逃離。
不是沒有希望……
因為剛剛在談話的緣故，張千沒有對嶽林海抱有太大的戒心，嶽林海更不會害怕張千的突然發難。
所以他們的距離很近。
近到張千伸直手臂，就能夠觸摸到麵前的嶽林海。
或許自己這點靈異力量在嶽林海眼裏不算什麼，但是再加上郵局的信件呢？
有希望！
生死之際，某種界限似乎被破開了。
張千感覺自己的心情忽然變得平緩，恐懼、驚慌、不安……種種情緒在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照片飄落的速度，嶽林海抬起的指尖，一切都像是特效慢鏡頭一樣，清晰地呈現在張千眼中。
似乎，還有嶽林海某種逐漸閃爍的亮光。
還不夠……
精神依然恢複，但身體有點不聽使喚了……
沒有絲毫猶豫，張千用盡全身力氣，微微張開上下兩排牙齒。
“嗤——”
舌尖被牙齒撕裂，傷口之大，甚至迸射出鮮血。
清晰的疼痛感傳到腦中，沉寂已久的身體終於再次恢複掌控……
“啪！”
一聲脆響過後，張千眼中的世界再次恢複正常。
汩汩鮮血正順著嘴角滴落，全身更像是精疲力盡一般酸痛。
但他的視線沒有絲毫偏移，隻是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嶽林海，毫不畏懼地與之對峙。
“你給了一個驚喜。”嶽林海低眉歎惋。
他隻是在尋找另一半力量的途中，感應到了媒介的觸發，所以順道過來看看。
本以為隻是一個普通的馭鬼者，仔細觀察後才發車居然是那樣古怪的存在。
為什麼古怪？
因為嶽林海不確定眼前這個自稱馮全的小輩，到底還算不算是人類。
這個小輩的靈異力量固然不強，但透露出來的信息，卻隱隱讓他感到心驚。
有意識的厲鬼中已經誕生了一位船長，他當時沒能及時阻止，這次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更何況……
看著喘著粗氣，宛如瀕死餓狼一般凶狠的張千，嶽林海的眼神閃過一絲複雜。
這個小輩變得更強了，甚至觸動了時間這個概念，而一直緊盯著他的嶽林海，卻不明白變強的原因。
“可惜……”嶽林海再次歎息。
這樣的人如果走在正道上絕對能扛起時代的大旗，偏偏已經被厲鬼侵蝕，今時不除，日後必為禍患。
他不知道張千剛剛拚死掙紮是為了什麼，不過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最後掃了一眼張千，嶽林海渾濁的雙眼鎖定在他身上，緩緩按下左手的食指。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