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

叛軍都沒能好好休息過。

陷入了無止境的襲擾。

無論采取什麼措施,很快便會被對方破去。

“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燕民世一拍桌子。

他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球,憤然道。

“再這樣耗下去,還沒到京州城,我們就要被對方拖死了!”

“對方是個硬茬子,必須主動找他們決戰!”

華子健苦笑連連,是他們輕敵了。

前兩仗勝得太容易了,萬萬沒想到這李藥師竟有這等能耐!

早知如此,他們在烈山外休整兩日,再進山直取京州多好?

烈山山勢崎嶇,山路難行。

若是敵人不停地襲擾,恐怕他們再也走不出去了……

燕民世見華子健還在猶豫,登時拱手道:"華將軍,不能再猶豫了!"

“狹路相逢勇者勝,隻要闖出了這烈山,就還有一線生機!”

“砰!”華子健臉上閃過一絲決絕,“便依二公子所言,傳令,結陣推進!”

“嗚——”

一聲號角聲起,蒼涼而高亢的聲音直入雲霄。

雖然昨夜被敵人一通折騰,整個大營的士卒還是迅速集結起來,結陣而行,可見其驍勇。

山丘上。

李銀環伸直手臂,豎起拇指,先閉左眼,然後換右眼,接著說道:“敵軍距最前麵一道溪水二百一十五步,預計一刻鍾時機就能抵達。”

然而,李藥師卻沒有發號施令,似乎準備放任他們過河。

叛軍離溪水越來越近,終於前鋒開始踏入溪水,幸好溪水並不寬,深度隻有半尺,幾步便趟了過來,朝第二道溪水進發。

半晌過後。

李銀環又測了下距離,“距第二道溪水一百二十步。”

“李將軍何時動手?”

“不急,先放前鋒過去。”

隨著前軍開始渡第二道溪水,兩麵大旗同時從山林中馳出,載旗的不再是旗手,而是戰車。

兩丈高的旗杆上,火紅的旗幟在風中獵獵飛舞,左邊一麵中間用金絲繡著一個巨大的“禁”字,下麵是兩個隸體的墨字:捧日,周圍繪著龍虎雲紋捧起一輪紅日。

這支軍隊是秦王麾下的禁衛精銳:捧日軍。

另一麵大旗,旗杆鑲嵌著象牙,黃色的旗麵上寫著一個火紅的“華”字,正是捧日軍主將華子健的牙旗。

兩麵旗幟之後,是一杆大纛,高兩丈四尺,最上方是鎦金的槍刺,槍刺下方是一個圓形的羽蓋,蓋下垂著七條豹尾。

這是戰鬥中唯一的號旗,大纛所指,就是進攻的方向。

就在叛軍大纛出現的刹那,一聲號角聲起,蒼涼而高亢的聲音直入雲霄。

正在行進的宋軍不禁放慢腳步,朝聲音傳來處望去。

前一聲號角未歇,又一聲號角響起,這次卻是在右前方的山脊處。

接著號角次第響起,每一聲都相距數裏,最後兩聲卻是叛軍後方。

號角聲在山中回蕩,纛旗下,劉平在馬上挺直腰背,朝遠方瞭望。

片刻後,他一擺手。

周圍的親兵迅速打出旗號。

李銀環看到叛軍不同的軍旗、營旗、隊旗不停搖擺,雜亂中卻有著嚴格的規律。

接到命令,正中間的捧日軍隨即停住腳步,左右兩翼卻加快腳步,迅速往前推進。

不多時,叛軍前鋒便在距離第一道溪水數十步的位置結成一個弧狀的陣形。

“偃月陣。”李藥師咧了咧嘴,“這場仗有的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