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吃飯,就要殺人,就要砍別人的頭?那你吃的每一頓飯,都是人血饅頭,都沾滿了別人的鮮血了。這樣的你,也稱得上是罪孽深重吧!”
“小人等是有罪,可我們是小人物,是沒什麼能力的人,我們是聽命行事的。”丁紅雪還沒有說話,一直沉默的斷麵人唐斬開口了。
“大人,真正有罪的是指使我們的人,是那單傳武,是那滁州城裏的單家,是那單家身後的朝廷,是那高坐在金鑾殿上的皇帝。”
“我們是小罪,那些人才是大罪。”
“大人明察秋毫,公平公正,正義淩然,您可以懲罰我們,讓我們贖罪,可是您更應該去殺他們!”
“這世間總沒有大罪不罰,小罪要殺,因地位而不同的公義吧?”
聽到這樣的話,周圍站成了一圈的太平寨眾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就連被土匪殺害了家人的劉玉景的臉都變了變,喉嚨抖動,咽了一口吐沫。
誰都沒想到眼前這個長得像是張飛李逵一樣的,臉上一道大疤瘌的醜陋漢子,竟然懂得這個道理、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關鍵他說的似乎還有點道理,竟然和《史記》的那句“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看樣子,別看人長得粗魯,這斷麵人唐斬還真有點太史公所說的“遊俠風範”呢。
可惜,這樣的話對朱玉階沒有絲毫的影響。
惡人可惡,難道那惡人養的那撕咬人肉的狗,就不可惡了?
惡人該殺,難道那惡人養的狗,就不該殺?
沒有這個道理。
說是迫不得已,可你的迫不得已就能作為傷害別人、殺戮無辜的理由?
在你動手向老弱婦孺的那一刻,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是什麼人,無論你有什麼理由,你都不再是無辜的,你也都不再是清白的。
這是每個人都應該懂的道理。
這是很多同情土匪的人從來也不懂的道理。因為同情土匪的人不是同情那個土匪,而是因為自己想做土匪做了而自己不敢做的事而已。
相信懦弱無能者堅持的,不懂的,不願意去承認的道理,不過會產生更多的懦弱無能之輩罷了。
朱玉階自認不是這樣的人。
而且,斷麵人唐斬所說的,他並不是不會去做。
他是要做的!
賈和尚,他殺不殺?
殺!
馬上就出發!
滁州地頭蛇單家,他殺不殺?
殺!
不會等幾天啦!
南京城的貪官,他殺不殺?
殺!
他早就準備到南京城去了!
南京城的皇帝,他殺不殺?
殺!
朱玉階會去見一見那個朱由菘,若是無可救藥,他會在適當時機,送他上西天。
朱玉階不光是要殺南京城的朱由菘,甚至,他還想著去殺北京城的多爾袞、順治,西安城的李自成,成都的張獻忠,他還要竊取澳門的西班牙人,占領台灣的荷蘭人等等。
朱玉階想殺要殺的人比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江湖人所想的還要多得多。
隻是,這樣的話,不但不能講給兩個毫不相幹的江湖人聽,甚至不能講給周圍的太平寨的人聽。
時機未到啊!
在此刻,他還極其弱小的情況下,若是他說他要殺遍天下,眼前的這群人,無論是太平寨吳家,還是曾經的明軍徐漢鼎,絕對會認為他瘋了。
即便不認為他瘋了,也會因為對於敵人強大的恐懼而離開他,背叛他。
人性啊,是經不起考驗的。
朱玉階可沒有閑著無聊考驗人性的想法。
他嘴角帶了點笑意,等唐斬說完了,才看著他們兩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