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她一路跪行過去，撲在了床邊，握住了薑大海的手。
手，是冰冷的。
身體已經開始發硬。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你滾開，你不配碰你爸！”
秦湘猛地將她推倒在地，薑去寒猝不及防，重重摔在地上。
“如果不是你堅持要給你爸做手術，他根本不會死。都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薑去寒一言不發，雙目依舊灼灼的看著薑大海。
她爸還是死了。
她沒有爸爸了……
她固執的從地上爬起來，還想靠前，但再一次被秦湘推開。
這一次被沈淮序接住。
“阿姨，這是一起醫療事故，是護士紮針的時候不小心注射了空氣，導致的猝死。這和薑去寒沒有關係。手術很成功，沒有任何並發症，她沒有錯！”
沈淮序已經了解了情況，他牢牢地將人護在身後。
“如果不做手術，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秦湘還在胡攪蠻纏。
薑默看不下去了。
“媽，夠了，爸都已經走了，你讓他消停點不行嗎？”
“不是我不讓他消停，是她！”
秦湘雙目圓瞪，裏麵血紅一片，抬手指著薑去寒，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我早已不認你這個女兒了，你還在這幹什麼，你給我滾出去！”
薑去寒不動。
薑默忍無可忍，將秦湘拖拽了出去。
“媽，妹妹也是我們的家人，是爸爸的女兒，你讓她好好送送爸爸，行不行？”
“你懂什麼，你懂什麼……你也向著那個賤人！如果不是她，我們家怎麼會這樣……”
秦湘哭喊著，可還是被薑默帶走了。
沈淮序十分擔心的看著薑去寒。
她不說話了，像是失聲了一般。
她坐在床前，緊緊握著薑大海的手。
沈淮序安靜的待在一旁，怕她出事，不敢離開。
眼淚控製不住的大顆落下。
她指腹摩挲著薑大海的手背，不知不覺父親的手背已經枯槁粗糙，皮膚褶皺。
他的掌心磨著厚厚的老繭，是年輕時候赤手空拳打拚留下的。
現在應該是他享福的日子。
家裏小公司雖然不大，但可以確保後半生吃喝不愁。
哥哥內斂木訥，但孝順父母，一定能打理好公司，到時候再娶個媳婦，生個孩子，三世同堂，一定非常幸福。
可現在……
爸爸要為舅舅一家操心，要因為她操心，和母親鬧別扭。
她想，在爸爸眼裏自己一定不是個好女兒。
他一心希望自己嫁給傅嶼川，最好多幫襯著薑家，提拔哥哥。
可她堅持離婚。
他希望一家和睦，可她偏偏和母親鬧得不可開交，勢必要把舅舅一家趕走。她表麵贏得漂亮，背地裏爸爸不知道替她承受了多少氣。
如果她不回來，不任性，爸爸就算最後病故，也是三年後……而不是現在。
自責。
痛苦。
懊悔……
所有的負麵情緒籠罩著她。
薑去寒將自己的腦袋埋在爸爸的掌心，肩膀無助的抖動。
她沒有撕心裂肺的哭泣。
窗外的光照耀在她的身上，似乎要穿透她單薄的身體。
外麵，春暖花開。
可薑去寒的心已經在寒冬臘月，難以逢春。
沈淮序隔得近，能感受到薑去寒身上如山洪般的痛苦。
他倒希望她能哭出聲來。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病房外麵有黑影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