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麒四下打量這房間擺設,又記得那些人稱呼自己是“金公子”。看來自己有身份地位,這輩子不會受窮受苦,他心下便稍安。這總比穿越到雜兵、流民什麼的好一些。
看到那鼻涕少年就站在門口,正關切地望著自己,金士麒便問:“你叫什麼名字?”
“哥兒不要嚇我!”那少年身子一抖,帶著哭腔說:“不記得我?我是金寶啊!”
金寶?他也姓金?金士麒試探著問:“你是我的……小弟弟?”
“哎呀呀,折煞小的了,我是你的長隨啊。”
原來這男孩隻是一個仆役,他嘴裏的“哥兒”是對主子的親近稱呼。金士麒想起來了,賈寶玉的小廝不也是這般稱呼主子嘛。看來這是一個大家庭,人員情況複雜,萬萬不能再胡亂猜測了。
此乃“穿越附體流派”的基本生存法則:絕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是冒牌貨。萬一露出馬腳,輕則被趕出家門,重則被當作妖怪勒死。
金士麒暗道一定要謹慎,應該從這男孩金寶口中套取一些信息。
“哎呀,頭好疼!”他裝模作樣地跌坐在床鋪上,“今日的事兒都不記得了,一定是腦震蕩……蕩得魂兒都散了。”他突然一瞪眼睛,衝金寶吼道:“我的腦後的血窟窿,是不是你砸的?”
“小的怎敢!”那金寶果然嚇得不輕,又要跪下來。“你怎麼都不記得了?”
金士麒便讓這金寶說說,自己是如何受傷的?他想借此了解“自己”的生活和行事方式。
金寶那小孩立刻上鉤了,忙把事情娓娓道來——
這位金公子之所以遭難,是因為女人。
前日裏,金公子在匠戶營偶然瞄見了一個小娘子。她相貌很出眾,用金公子當時的話說:“嘖嘖,沒想到土窩窩裏還藏著這等妙人兒!”他便尾隨人家,想要借機勾搭。沒想到那小娘機靈,抄近路跑了。
金公子心中不甘,昨日裏又去匠戶營找人,果然查到那小娘的身份。她是一戶姓蘇的木匠家的閨女,正是17歲的妙齡。金公子立刻尋了過去,可惜那蘇小娘躲了起來。折騰到天黑也沒找到,他隻能黯然而歸。
金公子今天中午跟一幫狐朋狗友們喝酒,喝得渾身燥熱、興致勃發,又念起那小娘的姿色,便帶著朋友們撲過去。今天運氣好,他順利地堵住了那蘇小娘。金公子是個有情趣的人,他先是言語調笑、製造氣氛,之後才動手動腳,結果被那蘇小娘打了耳光。
“等等!”金士麒聽得汗淋淋,“這……這都是我幹的事兒?”
金寶點點頭:“是啊,這種事兒你沒少幹。”
“好好,你繼續說。”
金寶訕訕地回憶道:金公子和那小娘正在糾纏,其他幾個公子也都跟著起哄叫好,而路過的匠戶兵士們都低頭繞道走——沒人敢招惹這幫小軍爺。但蘇小娘的爹——蘇木匠卻衝了過來,當時他正在附近修理房舍,手上正拎著一把錘子。
“那木匠一聲不吭,衝過來就一錘。”金寶打了個冷顫。
“呃……還好他拿的不是斧子。”金士麒下意識地摸摸被砸的後腦。
他暗自感慨,自己在那個世界因為教書育人而犧牲,結果附身在這個因為調戲姑娘而喪命的惡棍身上,真是造物弄人啊!
事已如此,他隻能先在這府中站穩腳跟再說了。
不過他現在一問三不知,遲早會被人察覺。繼續裝傻也不是長久之計。不過金寶這小家夥知道的卻很多,他性情也乖順。看來要迅速融入角色,必須依靠這小家夥。
金士麒略一盤算,便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