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金寶衝過來了,他跪下來連珠炮一般說:“姐姐!你老爹已經被放了他坐著馬車現在怕是都到家了!”
“啥?”她忙問。
“閃!”金士麒忙拿回右手,“好金寶,還是你機靈!”
他再低頭一看,自己手腕下緣鮮血淋漓,正反兩麵各有一排整齊的牙印兒,正“吱吱”地冒著血。
金寶正攔在蘇小娘麵前解釋,“是我哥哥趕車從側門送走的,你沒遇見?說實話,我們公子放他走,你老爹也不信。我們隻能……把他送上馬車哩!”
“騙人,我爹是什麼身份,怎敢坐你家的馬車!”這小妹倒是精明。
“我們公子有辦法,把你爹綁起來,塞住嘴巴,丟上馬車,再壓上兩個人……”金寶不敢再說下去了。
“你是惡人!”她怒視著金士麒。
金士麒一聲長歎,好人難當啊!
之前有蘇老爹的迎頭唾罵,現在又被這姑娘狠咬一口。百般解釋了,她又不信。這一切造化,都是源自那混蛋金大公子作下的孽。既然自己占據了他的身份,享受他的榮華,那麼這份苦痛和侮辱也隻能一並承擔了。
想到這些,他的情緒略微穩定。
金士麒踏上一步,對匠戶民眾朗聲道:“諸位……鄉親們!那蘇木匠之前確實在我府上,但此刻呢,他已經被禮送回家了。對了,你們方才是從匠戶營過來的?在路上沒有見到一輛馬車過去?”
一群民眾愣愣地瞪著金士麒,稍有便紛紛喊到:“沒有!”“我們一路走過來,一輛車都沒看見!”“你看他的眼睛,就是在扯謊!”
金士麒大窘,汗都下來了。金寶也急著跳出來大喊到:“是栗色的挽馬,車上掛的藍色旗子,繡著一個‘金’字。趕車的是我哥,也穿著我這樣的灰色長襖。”
“沒看見!”“騙人!”“你們殺了蘇木匠還不承認。”
金士麒隻覺得自己慢慢燒了起來,這幫家夥怎麼能瞪眼說瞎話啊!
“我見到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
眾人忙望過去,隻見幾十步之外的東邊的街角處,一騎銀甲小將正策馬奔來。那鐵蹄如雷,轉瞬即至。民眾們慌忙後退,讓開一條道。
那人扯住韁繩立馬急停,橫在金府門前。仔細一看,竟是個英俊的少年。
他朱唇白麵,眉宇間英氣逼人。七尺龍駒,通體白毛撒滿碎青花。山紋銀甲,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冷光。猩紅的大披風,在寒風中獵獵飄蕩。鞍旁所掛,正是一副漆黃的彎弓。
金士麒本人也算是相貌堂堂,此時卻不禁暗道:“嚓!被這貨比下去了……”
剛才這騎馬的少年說他見過馬車,匠戶民眾們便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蘇小娘也忍不住奔到馬側,渴求地望著他,等他說出詳情。
可是那少年卻不急,他騎在馬上對金士麒一拱手,“金世兄,別來無恙,最近在忙些什麼?”
“還是……瞎胡鬧唄。”金士麒口中應付著,心想:這廝是誰?跟自己好像很熟?為什麼長得那麼妖?聽聲音卻不是女扮男裝,真是可惜啊。
“聽說你受傷了?小弟我馬不停蹄地來探望。”那少年又是一拱手。
“大意了,大意了,有勞掛念。”
“怎麼,貴府有麻煩?兄台又招惹了女人?”
“這個,一言難盡啊。喔,賢弟你真的見過鄙府的馬車?快說說。”
那少年卻哼了一聲,冷笑著說:“見過怎樣?沒見過又怎樣?金世兄你如此惶恐,莫不是心裏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