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是鄭樹留給魏齊的信)
死小鬼魏齊:
你好,魏齊,直到今天還清晰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的場景,那時是在廣場上,我不小心撞到了正全神貫注盯著廣場上大屏的你,跟你說了聲對不起,本來就打算走了,結果看著你的眼睛裏流露出了濃濃的興趣。
哈哈,沒想到吧,那個大屏上的人正是在下,鄙人不才也就風光十足過好幾年。當時也沒想到你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會盯著大屏出神,可能也是覺得我好帥吧。
不知怎的,便想起了自己曾經一個人在練習室的練習時光,在舞台上的遊刃有餘,在聚光燈下的自信。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好像出了一些問題,我無法適應高強度的練習了,出於種種原因,我隻好退出這個圈子,本來想就此平淡的過完一生,除了幾首歌外,什麼也不留下。
但看到你的時候,我突然萌生出了想要收一個徒弟繼承我衣缽的想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我很不喜歡小孩,可是一看見你那雙眼睛,卻又莫名的被吸引,就好像你是被埋進泥土裏隻露出了一小角的金子。我覺得這個比喻是極好的,又有誰能不喜歡金錢呢
越這樣想,便越看越覺得你很順眼,終是決定就你了,就算無法學到我全部的本事,但起碼也算留下了什麼。於是我便邀請你學了rap。當我真正教你的時候,我驚奇的發現你的天賦很高,甚至光算天賦的話,我都不一定比得過你。
這日子也算平淡的過著,直到一個風狂笑著的暴雨夜,那時已經晚上11點了,我本來已經睡著有一會兒了,卻突然聽到有人急促的敲我的門。
驚的我趕緊起床開門,剛打開門就看見了,渾身濕漉漉的,小小的你站在門口,臉上是被尖銳物體劃傷的傷口,手臂,小腿,等但凡裸露出來的皮膚,都能看到淤青和紅痕。雨水和血混在一起。嚇得我趕緊把你拉進屋。
仔細的上過藥後,才從你口中得知你的家境,我不禁為感到悲傷和憤憤不平。也是從那次起,我好像就不把你單純當做一個徒弟了,我覺得我們都挺像的,我的父母已經走了,你的父母在我看來還不如走了。
從那天後我貌似把你看成了一個相依為命的親人,告訴你,以後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師父,至於為什麼是師父,因為既是老師,也更像父親。
(當然,這也為以後我無痛當爹墊下紮實基礎)
我專門去多配了一把鑰匙交給你,並告訴你,下次再像這樣出來後可以直接來我這。
在不久,你的父母離婚了,他們每月會將錢打到你的卡裏,雖然在意料之中,他們都沒有想要帶走你的意思。
我知道自己也許沒有幾年活頭了,醫生說最大程度上也就隻能剩下5,6年了。我走後也許你就真的隻剩一個人了。
所以,我要你每周至少有五天都得自己一個人住,這樣你就能趁早學會更多的生活技能。同時每天的練習時長也在增多。
(從認識你之後,我感覺自己越來越有老父親的形象了)
你並沒有抱怨,老老實實按我說的做,為師很欣慰,以往每年的二月22號,我都會回四川省進行一個短期的旅遊。以前都是我一個人,偶爾也確實會感到無聊。現在至少我可以把你也一同帶著。也使得在旅遊路中不那麼枯燥。
我的母親家鄉就是在這,他以前常跟幼年的我說她的家鄉有多美,有很多漂亮的風景,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和茂密的森林。她說那裏的月亮總是很圓的。來了這邊後,還是會時常念起那邊的月亮。
所以把四川所有的美好風景全都看一遍好像成了我的執念。
隻可惜,我怕是沒時間完成了,我希望你能幫我以後我完成它。這也是為師拜托你的最後一件事了。
你可不知道你小時候可沒你現在毒舌,也不知道是怎麼養出來的。以前的你還會追在我的屁股後麵有一個師父的叫,現在你隻會喊我老鄭
這也是時間的參照物吧。
今年我恐怕熬不到再去一次四川的機會了,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長。
我坐在椅子上,目光看著窗外的月亮,他是那麼圓,那麼皎潔。不知為何在我心中,他好像還是美不過母親心裏的月亮。
靜靜感受著那一刻的到來。天上是明亮的月亮,地上是飛馳的車輛,窗邊的那棵草,也被風吹得輕微搖晃。
說實話,我其實還蠻享受那種生命流逝的滋味,也不知為何,感覺該回到自己本來就該待的地方了。
很抱歉,給了你一段也許快樂點的時光後,就要走了,甚至也沒有給你提前說明,讓你有個心理準備了。但小魏齊我不在了後,還是希望你能積極的生活。
總有一些事情會比眼前發生的事更美好
鄭樹
2024年二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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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得到過,然後在毫無預兆的失去才最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