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色昏瞑,風聲簌簌。
賀幽寒劍眉微挑,手中把玩著剛從梅杏南手中奪下來的匕首,臉上的笑危險又邪惡:
“想死?沒那麼容易,你可是本將軍花了大價錢買下的!”
梅杏南絕望,她現在竟連去死的尊嚴都要被剝奪。
賀幽寒低聲咒罵了一句,又半真半假的威脅道:
“梅杏南,你若再敢死,我就讓你娘和弟弟來陪葬!”
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把梅杏南最後一絲清高不馴都炸得粉碎。
冰冷的現實在提醒她,不要以為死了就能逃避責任!
官妓可都是登記在冊的戴罪之身,不允許隨便死。
賀幽寒罵了聲晦氣,然後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拂袖離開。
梅杏南立刻跳下床去追,“將軍,我...奴婢願意服侍你!再給我個機會吧!”
她想要攔住對方,但男子直接甩開她,房門被重重合上。
他或許是嫌棄自己不懂情趣,或許是已經失去了耐心。
總之,梅杏南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對方走了。
屋裏一下子靜謐得可怕。
梅杏南瑟縮的等待著,也不敢睡,從未覺得夜有這麼長。
可直到天都亮了,賀幽寒那個瘟神都沒有再回來。
那錢呢?還會給她嗎?
按照規定,接待首客的錢她可以留下兩成。
梅杏南實在很需要那筆錢,因為今天就是母親和弟弟被流放發配的日子。
母親年事已高,弟弟也還年幼。
路上千裏迢迢,還不知有多少艱險。
隻有多帶些銀子,路上才好央求那些官差稍加照拂!
這也正是昨天晚上,她為何那麼害怕賀幽寒會反悔的原因。
可很快,管事姑姑便派人過來,將屬於她的那份錢送來了。
梅杏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但,賀幽寒為何要這樣?
她現在無暇多想,反正那個人的脾氣喜怒無常,難以按常理揣測。
沐浴時,梅杏南拚命想要洗掉脖子上的那個字。
那個字,似是在時刻提醒著她,現在的身份是何等的低賤卑微。
換上幹淨的衣服後,梅杏南小心翼翼地在脖子上圍了一圈厚絲巾做遮擋。
沒等多久,負責押送罪臣家眷的官差便過來了,算是讓她們一家人做個最後的道別。
梅杏南垂眸跟在來人身後。
官差不時回頭瞧上她一眼,然後又趕緊收回,帶著一絲別樣的曖昧。
這位梅家大小姐果真生得婀娜多姿,一雙清澈的眸子似有心事地蹙著,隱隱還有淚光粼粼,秋水一般。
當年本是名動京都的才女,像他們這種人從來都隻能仰望。
如今高貴的女神跌落泥濘,真是多看兩眼都讓人口幹舌燥!
梅杏南此時根本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目光,隻是忐忑又擔憂地看向前方的那間房間。
門口還站著兩個把守的差官,在聽到梅杏南的身份時,這才允許了她單獨進去。
屋中早坐著一位粗布衣裳的婦人,懷中還抱著個麵容俊秀的男孩子,臉色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好像是病了。
“母親,二弟他這是怎麼了?”
梅夫人姓柳,見梅杏南來了微微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