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的南景帝執政以來,手段殘暴,生活淫靡。
而商丘明則是皇帝的禦用琴師,還曾教過太子琴技。
他雖性子溫和,生活簡單,但在琴道上異常執著,甚至帶著些癡迷。
所以當梅杏南過去找他時,還沒等解釋自己昨天沒去的原因,對方便率先問道:
“今天早上的那支曲子是你自己寫的?”
梅杏南疑惑:“先生說的是哪一支?”
商丘明手邊就有琴,隨手彈了一遍。
梅杏南微訝,這正是自己今天早上有感而發所彈奏的曲子。
也不知這商先生是在哪裏聽到的,當真是過耳不忘。
商丘明真誠評價:“技巧雖不足,但質樸自然,隻要稍經雕琢,會是首好曲子。”
琴聲是心聲,它詮釋著彈奏者內心的波瀾人生。
難得遇到知音,梅杏南自然高興,試探性地問道:
“敢問先生,過些日子的考核是您負責評審嗎?”
商丘明卻搖了搖頭,“不是我,是由京都內有名氣的世家公子們來決定的,具體請了誰你可以打聽一下。”
梅杏南失落,果然如唐辭憂所說。
也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順利進入內教坊?
見她這樣焦慮,商丘明忍不住多寬慰了兩句:
“別擔心,即便進不了內教房司,以你的琴藝,也足以在外教坊立足了!”
他是惜才的人,看得出梅杏南資質好又肯努力。
再加上內教坊的確是缺少一些年輕的琴師,他也希望梅杏南能通過考核。
不少內教坊的樂姬隻把琴當作博君一笑的諂媚手段,一旦有了更好的出路,便果斷放棄練習享福去了。
而琴這種東西,隻要一天不練便能聽出差距。
再加上梅杏南性格沉穩,他真心希望對方能堅持住,那自己也不會吝嗇指導。
不管何種技藝,總要有傳承才好。
梅杏南聽著他的話,心裏更是感激,“多謝商先生指點!”
之後,她拿著商先生交給她的開場舞琴譜,準備回去好好練習了。
可剛回到自己的房間,外麵便又響起了敲門聲。
唐辭憂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輕紗羽衣,玉白的膚色若隱若現,腰帶輕係,即便無風,也襯得腰肢盈盈一握。
梅杏南一笑,她真的是好漂亮啊,“我才剛進門,你便過來了!”
唐辭憂倒也不和她見外,推門便走了進來,“商先生是很嚴厲的,你昨天無故缺席,他可有訓斥你?”
梅杏南搖頭,將剛剛的事情複述一遍,又認真地補充了一句:
“商先生算得上是少有的對教坊司女子沒有世俗偏見的人了!”
唐辭憂聽了付之一笑,“依我瞧,他一定是看上了你的美貌!”
梅杏南這次可是難得地反駁了她,“我看應該不是,商先生眼中的世界其實很簡單。”
“對他來說,這世上可能隻分為兩種人,懂琴的,和不懂琴的!”
剩下的所謂男女、貴賤之分,可能都一個樣。
唐辭憂依舊是不以為意,“你就是太天真,不要把他們都想得太好了,男人嘛,還不都那樣?”
“就像那位賀將軍,昨天雖然照顧了你,但八成是別有用心,否則他如何會成為你的首客?想必當初得到你的人時肯定很猴急!”
梅杏南猶豫了一下,又忍住了,沒有告訴她自己還是完璧之身的事情。
反正應該也留不了多久了。
梅杏南不想再深聊這個話題,便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事啊?”